1
“我真的不想去,我电脑作业还没做呢,我衣服还没洗呢。”我挣扎着想挣脱阿璇拉着我的手,这丫头,力气怎么那么大呀!我在心里吼道。
“去嘛去嘛,我都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万一看不上就溜。”阿璇眨了眨眼睛。拉着我的手摇来摇去。我在心里早已经给她好几个白眼。
我说:“你收了别人的好处,关我什么事,放开我,我要回!宿!舍!”我边跟着她走边想着挣脱她的手。
樱花树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拦住了去路。阿璇松开了我的手,得到解放的手腕带着一丝疼痛和红肿,我低着头摆动一下手腕,乞求得到一丝缓解,心里面一肚子气,想着该怎么教训这丫头。
“梁小晓,你好,我是陈以轩。”一道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入耳里。
抬头,四目相对,他身后的阳光,从此,便与他住进了我的心里。
2
“梁小晓,你这个混蛋,老是抛弃我,现在见色忘友了吧,之前还说不想去见人家呢。”阿璇张着双手,把宿舍门堵住,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无奈地叹着气,说:“这不能怪我呀,还不是因为你收了以轩的好处,导致我现在变得见色忘友,”我把阿璇这堵墙推开了,我和宿舍的门终于获得自由,“拜拜啦,今晚见。”赶紧溜了,万一又被堵住,不好脱身。
身后传来了阿璇咬牙切齿的声音,哈哈哈哈…不管了,溜走才是重点。
“蹭蹭蹭”下了宿舍楼,远方樱花树下,樱花已凋,少年依在。我开心的跑过去抱紧他,那种温暖的感觉传递全身,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了。
他笑着把我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反握住,用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的看着我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以为幸福敲开了门,就再也不会走了。往后的日子里,这段回忆,只收藏在了梦里。
3
“阿璇,你说,为什么这几天以轩都不找我了,也都不怎么理我,难道最近学校有什么活动吗?他说他最近很忙。”我托着腮帮问。
“有可能他真的忙吧。”阿璇躲闪的眼神我并没有捕捉到。
末了半响,阿璇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陈以轩?”
我边滑着手机边反问:“不然呢?”阿璇的眼神我还是错过了,她“噢”一声就没再吭声。
最近阿璇也是早出晚归的,我以为她谈恋爱了,不想让我知道那么快,就没有多想。阿璇这种大大咧咧的女生,性格好,长得也好看,和谁都是自来熟,不愁没有追求者。
但所有的自以为,多年后回想起来,竟觉得是那么的可笑。
4
我还是如往常一样上完课就回宿舍,阿璇这丫头一下课就匆匆离开了,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回头想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以轩了,他真的很忙,忙到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走在回宿舍的走廊,碰上了隔壁班同学思思刚从医院回来,因为最近她不太舒服,住了几天院。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便打了一个招呼寒暄几句,准备离开的时候,思思问:“小晓,陈以轩是你的男朋友吗?”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点点头。“不知道有件事情该不该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思思的眼神很坚定,使我的内心感到了惶恐,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昨天从病房出外面透透气的时候,看到陈以轩和阿璇,还有一个女孩挽着陈以轩的胳膊经过医院有说有笑的,”思思眼里的坚定转变成担忧,“我以为另一个女孩是你,但仔细看了看却不是你,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就要去问他们了,傻小晓,别被骗了。”
什么鬼?!我的头脑一片混乱,他不是说他很忙吗?阿璇不是谈恋爱去了吗?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在那里?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另一个女孩又是谁?他们难道……我不敢想下去,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到宿舍,怎么度过在等阿璇的时间也忘了。心里有泪,不敢放肆地流下来,眼里无光,随着夜幕而沉沦在黑夜里。
“小晓,你怎么不开灯呀,吓坏了我的小心脏。”阿璇从外边回来打开灯看到坐在椅子上面的我,抚了一下心脏说着。
我抬头,借着灯光看着她,过了好一会,缓缓的说:“可以带我去见一下以轩吗?”
阿璇愣了一下,说:“我也没见到以轩人呢,怎么带你去见,再说,他最近不是忙吗?”
“噢……这样子啊,那你如果改天看到他的时候,可不可以告诉他一声,我好想他。”泪水还是妥协了,顺着脸颊往下流。
阿璇看着惊慌失措,一直给我替纸巾,说:“好。”
我没有接过阿璇的纸巾,自己用衣袖擦去源源不断的眼泪,说了声:“谢谢。”便上了床,蜷缩在被子里面,紧紧地抱着自己。
这一声“谢谢”,把我们的关系拉开了一条缝隙,熟悉的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陌生人的起点。
5
这一次,换成我站在樱花树下,等着那个少年的归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小晓,听阿璇说你找我,”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以轩走到我的面前,温柔地说道,“几天不见,你瘦了。”他的手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头。
“阿璇说错了,不是找你,是想你了,”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很好看的一双眼睛,却少了宠溺,“为什么我找你却总是找不到,阿璇却能一下子找到你了呢?”
四目相对,以轩的目光移向了远方,说:“我们今天碰巧遇到的。”
我向来都是一个直率的人,可面对一个在陌生城市里和我比较要好的朋友以及我喜欢的人面前,我好像学会了犹豫。但,想了好多,还是想从以轩这里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哪怕骗我我也愿意相信。
“有人说,碰到你和阿璇了,还有一个女孩子一起,是真的吗?”我提出了质疑,满心期待着他说这不是真的,或者有什么误会。
他回过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是真的,但不关阿璇的事。小晓,我们分手吧。”眼睛里面的坚定像极了思思当时的眼神,我知道,他是认真的,认真到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我。
樱花还会再开吧,但等我的少年已是她人的使者。
6
从那以后,我没有和阿璇说过一句话,起初是恨她不告诉我真相,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之后从别人的口中才知道,她也喜欢陈以轩。从此,我便一下完课就一个人去跑操场去泡图书馆去空荡的教室发呆,待到门禁的时候才回宿舍,然后不吭不响地做着该做的事情,那段时间,感觉自己真的像一个笑话。
终于有一天,阿璇爆发了,她说:“我真受不了你每天这个样子,如果你生我的气,你怨我恨我,你可以骂出来,或者打我也可以,”阿璇走到我的面前,抓着我的手,止住我离开的步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也很难受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你很难受?当初是你把我和他撮合在一起的,你想到过有今天吗?究竟谁才该难受?如果你也喜欢他,可否不必兜着弯把我牵连进来一同伤害,我和你友谊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吗?”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阿璇的手,用力过猛以至于手背重重地碰到书桌突出来的一个角,手背上传来的痛刺激了神经,我咬着牙想着,这点痛也抵不过心里的痛。转过身,便离开。
阿璇在背后说:“对不起,我是喜欢以轩,而且喜欢得很卑微,卑微到不敢和他坦白,生怕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停住了脚步,攥紧拳头,“那种感觉你知道吗?我比你更喜欢以轩,每一次看着他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我就特别难受,但是我一直都是装作无所谓。是的,我是对不起你,我甚至知道他有喜欢的人,甚至知道他和你在一起全是因为你和他喜欢的那个女孩长得有点像,我不想看他难过,所以就撮合了你们,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犯贱,但是我就是那么犯贱了!”
回过头,我的手再也不受控制,一巴掌重重的打在阿璇的脸上,两个人都哭了,一个因为爱情,一个因为友情。
7
再一次遇到以轩,是在深秋的夜晚,我一个人听着歌在操场吹着晚风,而他正站着操场的路灯旁,像是在等一个人,但我知道并不会是我,从容的路过,本想着就当做从未认识过。
“小晓。”以轩挡着了我前进的步伐。
“同学,有事吗?”我抬起头摘下右耳的耳机,定定的望着他。
“听说因为我的原因,你和阿璇闹掰了,抱歉,但真的不关阿璇的事,是我要她这样做的,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能不能别生阿璇的气。”他温柔的目光入了我的眼眸,不知为何却觉得如何刺眼,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也许是他眼里的温柔不属于我吧。
“同学,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你算老几,我当初肯定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远方,“不过也是,谁的一生之中都会遇上几个人渣,关于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但是,麻烦你别做什么中央空调,浪费别人的感情。”
以轩没有吭声,我塞上摘掉的耳机,越过他,往黑暗的地方走去。眼泪不争气的落下,到底是喜欢了还忘不掉。
良久,回过头,他已不在。
生活的很多瞬间,都是在豪赌,赌一个人的真心,赌一份友情的纯度,但我赌输了,输的有些离谱有些荒唐。
在梦里的夜晚,我曾经试过祈求黎明的到来,护着墙角的花,以为它还愿抬头看我一眼,可一片又一片的回忆融进了土壤中,凋零的东西瞬间失去,我笑着应许了它的离开,那时天还没亮,细细碎雨凌乱了头发冷了心,梦里醒后,成全了眼泪,撑着眼帘无声掉落,我突然觉得好极了,像个小孩一样笑了。
在青春里,总抓着不放的东西就好比如沙粒,越紧漏得越快。那时候的喜欢真的不算什么,至少只是喜欢过,而不是爱过,又或者那时候的喜欢只是刚好碰上了恋爱的季节,而他刚好是自己喜欢的。回过头想想,我们与无数个过客握手谈言欢笑最后相继离去,总有那么几个人印象深刻,总会有伤害以及不舍,但还是要学会放手,毕竟没有谁能够从一开始就能陪自己走到最后,谁都说不定什么时候离去,我们能做的是面带微笑相送,纵然再不舍,但也谢谢他们教会我们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