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他的坚韧顽强便震撼了自己:啊啊啊!!!我是一块石头。青苔微涩,黄土存柔,这颗顽石卡在这里,把岁月磨成纹,把生活凿出坑,让星光褪色,让日月降温,他就在这片小树林,从地老天荒冲出来,又往地老天荒冲过去。
自遥远的天外而来,他看过外星人大战,量子武器咆哮星河,二相箔拍完一张又一张,他于惊险中飘过,擦过所有的爆裂和沉寂,无力反抗,无情漂泊;
他也许看过仙魔大战,蜀山于天外天伫立,剑仙飘摇,魔道血海淘天,倒映夕阳艳胜夕阳,他从满天雷云边飘过,无力反抗,卧看劫雷猖獗,白云苍狗;
他也许看过魔法,一枯朽老者,木杖残袍,尖帽火球,他恍恍惚惚于林中站起,“my lord,work for you”,左手漠然举起巨石,右手抓起旁边的巨树,似乎凶焰淘天,似乎…很爽。黑云螺旋而起,他在吸血鬼狼人的利爪下丝丝粉碎,像被一堆苍蝇分食,沉寂,沉寂。
他流浪,驻足,他的一秒是别人的一年,他的一分是别人的一生,他的两分便是时代终结。迟钝,迟钝,他流浪,心中有一份地图,一个世界便是一点,一方宇宙便是一线,图中不见丝毫笔墨,他健忘。
这么一颗宇宙里的顽石,到底是落地了。
驼铃入关,公主西去,它见到了长须老汉深远的目光,短发的孩童在它头上嘘嘘,曾有猛士战于野,血染青石,亡魂不归。
渐渐地,土地肥沃,荒漠变荒田,胡杨落在它的纹理里,野草从它的边缘窜出;桑田变沧海,沧海变桑田,吉普车驶过,留下了尸体,白色的客机飞走,剩下的全是苍白。
好几秒过后,有这么一块石头,他从大地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