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supportLists] [endif]第十五章“黑帮”经历
你知道我很早就失去了父母——郑南悲戚不已地回忆道——我的家庭背景十分复杂,兄弟姐妹间不是同父不同母,就是同母不同父,至于我同我的大哥、大姐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
我基本上是由大哥带大的。老大对我还算关心,但是他的家境也不好。因为是船员,老大长年累月不落家,家计全掌握在大嫂手中。
我大嫂该怎么说呢,为人小气,脾气暴躁。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她的鞭子,常常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狠狠地教训一顿。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并不能责备她,毕竟这些年是她和大哥将我拉扯大的。
大哥虽然很同情我的遭遇可也没办法,他总得成全自己的家吧。再说他能拿大嫂怎么办呢,大嫂行起横来又是跳楼又是投井的,十匹马也拉不住。
我在生活的夹缝中长大,很少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亲人的关心体贴。我对这世界只有恐惧,只有仇恨。
上学之后,我开始受到新的人生攻击。这次却来自于我的同学。我们的学校秩序很乱这你也是知情的,你们学校不也这样,什么镰刀帮、斧头会,寻衅滋事、打架斗殴,闹得乌烟瘴气,满城风雨的。
那些混混们知道我是孤儿,没有人保护,总是肆意欺凌我,无情打击我。许多时候我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上初中这种处境才有所改变。那时我的二哥从监牢里被放了出来。他因为经常犯案同黑道上很有些来往。
二哥知道了我的艰难处境,当即约了一帮兄弟截住那群鸟棍,将他们一顿好揍,直打得他们一个个哭爹喊娘,嗷嗷直叫,发誓再不惹我。
从这之后,其他一些饱受欺凌的同学也不时孝敬我,央求我动用二哥的社会力量帮他们解围。我是真恨这些人啊,总是有求必应,有冤必申。久而久之,在我周围也形成了一股势力,敢于同他们硬碰硬了,我也成了学校的一霸。不过我总是站在弱小者一边伸张正义的。
上初二的时候,班上来了两个插班生,是一对孪生姐妹。大的叫桑珍,小的就是桑菁。她俩长得一模一样,不用说都逗人喜欢,性格一样活泼可爱,学习成绩一样的好。孪生姐妹嘛,什么都相象,着装打扮毫无二致,就连考分都一般高,有时做题都错得一模一样。
学校里的那群人全看直了眼,竟然打起她们的主意来。自然,这遭到姐妹俩应有的鄙夷和蔑视。谁知他们竟动起真格的了,什么可耻的伎俩都用上了。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呢。
出于义愤我常常挺身而出,竭尽全力保护她们,毫不顾惜这样会招致什么样的后果。为此我同这些人针锋相对地斗了好多次。他们被整得服服帖帖的,再不敢随便招惹姐妹俩。
就这样我接识了桑珍她们。她俩时常邀我上她们家里去吃饭和学习,一块儿上下学,就如同亲兄妹似的。
姐妹俩在区里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她们的妈妈。大妈对我也很照顾,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我十分尊敬大妈,如同敬重自己的母亲一样。我这一生中只在阿珍家里才真正感受到人世间的亲情和温暖。
按说姐妹俩对我都一样的好。相对来说我同姐姐阿珍的交往更多一些,更亲近一些。阿珍十分同情我的处境,总是尽可能地帮助我,在我忧愁烦恼时想尽办法安慰我。对我的缺点总会毫无避讳的批评,极力督促我去改正。
我因为贫穷,自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中,有不少小偷小摸的习性。她总会不留任何情面地教训我,不管是在哪种场合,也不管我是不是接受得了。
我有时也很懊恼,和她闹过几次别扭,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犯起倔来简直是头犟驴。当然我是不会伤害她的,只是搞些小动作而已。她却没有一丁点怨言,还是那样温存体贴,一如既往地关心和照顾我,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作为一个女孩,她的心胸可真是宽广啊!
我的坏毛病可真是多,积习难改,让她规劝过多次才有所收敛。
这以后阿珍却想说服我同我的那帮弟兄们断绝关系,从帮会组织中退出来。每次相聚她总会满腹忧虑对我说:“都是同学,你争我斗的可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我可没觉着这样有什么不好,要知道我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如果我与兄弟们不团结起来像一盘散沙似的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再说没有这些难兄难弟,我又怎能保护姐妹俩呢。所以无论她如何苦口婆心,直言相谏,我都没有答应她。
有时她实在逼得紧,我也只是口头上敷衍,并没有付诸行动。哎,没想到正因此我却害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和桑珍在一起的日子真是令人难忘啊!那时我们朝夕相处,同命相连,谁也离不开谁。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像她那样真诚地关心我、帮助我的人,只有她才真正爱惜我,是我的知心人。她对我比亲人还要亲啊!
在我一生中也从来没有人像她那样深刻地影响我、改变我。认识她之前的我是怎样一个人啊,冷漠自私,心胸狭窄,报复心强,这样持续下去,只能是走向坟墓,走向毁灭。只是在她的劝告和督促下我才幡然改变。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没有我的一切。
哎,没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我而死于非命,她真不该为我做出这样的牺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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