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特别想写写自己的母亲。这个念头有一些日子了,虽然之前在个人成长自传中也专门写过母亲,但那毕竟是几年前我眼中的母亲。此时,我想用另一种角度去诠释她,也许再过几年我还会再写。当然我相信,每次内在的感受和看待她的视野会完全不同,以后会更客观和立体。
就在今年的母亲节的那些天,我的意识中浮现出来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同时也发现,她的所作所为深深的影响着自己,而且都是积极正向的一面。诚然,母亲身上也曾经有我所深恶痛绝的部分,但今天我要叙述她那些带给我的,我所希望的品质。
一,关于读书
记事起,母亲最常见的一个形象就是:手里一本书,或在烛光下,或在灶火前,或在本该给我们洗衣做饭的时候,很投入的看着手里的书。
母亲在她那个年代是一直上学的,尤其作为女孩子在农村很少见。据我姑姑描述,母亲刚到父亲家时,也是整天看书,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而我几个姑姑忙来忙去,生火做饭。姑姑说,母亲读书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是个丫鬟。
母亲看书很杂,小说,期刊,杂书等家里都有。我最先接触的除了只会背不会认的唐诗外,就是一本本连环画和小人书。那真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凭着图画和不多的字知晓好多故事。
再后来,自己上了学识字多了,有时实在无书可读的时候,把母亲的医学书挨个的翻个遍。甚至连计划生育宣传手册也偷偷读完了。至今还有个场景,使我对医学知识充满好奇,是一本中药书吧,里边有一些药名:人中白,人中黄之类的。感觉人身体真的好奇妙,竟然人的排泄物,还有指甲毛发都是药品。
受她的影响,对文字性的东西,我一直很有兴趣。喜欢读书,喜欢读书时沉浸其中的感觉。读书可以引发自己很多的思考,获得不少未知的体验和人生的高度,让我不至于盲目和无知。
真心欣赏我的母亲能有如此的爱好,想起80年代初儿时家里的旧屋,晚上屋里暗暗的,一本叫做《大众电影》期刊,在我跟前闪闪发亮。
二,母亲的工作,给我的影响。
小时候,我经常爱玩的一个游戏:一大帮小屁孩,都老实的趴在土沟里,排着队,把屁股露出来。我扮演医生,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草棍,给他们“打针”。小孩们假装疼痛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还不自主的笑上一会儿,怎么那些小孩这样听话呢!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母亲是当时大队(两三千人口的村落)的唯一医生。妈妈每天背着一个棕色的诊箱,依稀记得上面还有个红色的十字。我经常会偷着打开它,把里面看病用的器具拿出来作为玩具。
当时医疗条件有限,无论谁家有什么需求,都会找到母亲。母亲作为医者,是不能以利益大小决定去不去的,任何时候都选择必须去。我家里经常会传出小孩打针时的嚎叫,深更半夜时的砸门声,数九寒天的夜里时母亲也照样坐着马车被人接走,几天不见踪影,原因是谁谁要生孩子了。
因为她工作的特殊性,母亲获得了大家的尊重。大人见了她恭敬,小孩见了害怕躲闪。村里和我同龄甚至比我大的孩子,都是经由母亲的双手来到这个世界的。
作为她的子女,自然深受她工作带给我的那种成就感,受人尊敬,救死扶伤的助人心理。
体会自己在确定人生的职业方向时,我放弃了医生,药品销售。医生虽然是我所学的专业,也可以助人,但远不及我心里所想的那样,能深刻的影响一个人,所以冥冥中,我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因为从母亲的工作价值中,我发展出一个信念:做一个能影响别人的人。我希望通过自身的内在力量去帮助一个人。
三,母亲想做事情的愿望,对金钱的态度。
我小学时,有一次城里的三婶来我家,和我母亲聊天。言谈中,三婶表达出对母亲的欣赏,也私下里对我表达过对母亲的佩服。三婶作为我另一个母亲(心理层面投射的好母亲,因曾经在她家寄宿过七年),对母亲有如此高的评价,我更深信,母亲当时确实很优秀。
除工作之外,母亲似乎总是充满想法,很是能折腾。不安分于目前现状,想做一点事情,去赚钱。记得她组织亲朋好友出去学习养殖技术,学过种植蘑菇。自己买回机器,组织人织袜子,开小商店…
虽然大部分都失败了,但是他永远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和希望。
母亲过日子特别节俭,能攒钱。在那个时代她是我叔叔大伯眼中的万元户。可她也敢花钱,那个时代,我家是总是率先拥有电视机,洗衣机,石英钟之类的物品。包括我和弟弟的吃穿,都是买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手工做的衣服。
母亲做事非常果断,甚至有些固执。想到就去做,行动能力非常强,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喜爱和追逐。
想想我自己也是这样的,想做的事情不计后果,不会瞻前顾后,很少有担心和顾虑。也想通过做事创造经济价值。而且对于金钱上,从来不担心自己赚不到钱,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总觉得自己有钱。但个母亲的区别是,我是她眼中的败家类别,因为我不会像她一样能存住钱。
感觉自己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力量。由于母亲很少说教,也许源自于她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正因为这样,束缚我的条条框框并不多。基本在很多重要的事情上,我并不按理出牌。
特别不想说感谢,感恩母亲之类的话,或者强调母爱无私伟大之类的,在我看来这些陈词滥调好虚假。我更想通过这些表达对她的认可和欣赏。母亲在她的人生中选择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从而影响到今天的我。而我要把这些保留下去,让它们在我身上,体现出更高的品质。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蓝首先要承认青的本来样子。于此,母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丰满而真实。
相信如此会让青觉得欣慰,蓝也会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