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五十停电了。
昨天一场暴风雨,一点多停了电,理解,风大的问题;今天风平浪静,不理解。但现实无法改变,没电了,而且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打开窗户,走进来的是热浪,一股一股的,汗顿时全身流淌。我不住的走动着,希望借此甩掉热浪跟随,但我不能无休止走下去,我告诫自己: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
人在最难熬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自己以希望:下班(6点)电就来了,大家都回家了,不能让这温馨时间在酷热中过吧。于是,我忍忍吧,安静的期待着六点。
六点到了,电没有来。怎么办,找个合理的解释,昨天不是一点多停电,晚上九点来的,需要八个小时,那今天得到晚上十一点了。她俩也信服的点点头,等吧-----这么热,没电怎么睡啊?
天还大亮着,姑娘选择看书,媳妇追剧,我也拿本《博物》,被“酒神”的话题吸引了:古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宙斯之子,发明葡萄酒,掌握了使人迷醉忘忧的力量;但葡萄酒却是从西亚传过去的。(维修工这会没喝冰啤吧,莫名的念叨)啤酒起源两河流域,啤酒之神是女神宁卡西;两河流域啤酒辐射周边,埃及啤酒女神叫奈芙蒂斯,守护木乃伊的神成了酒神。(他们不敢喝,这多人等着来电呢)在加勒比的海地、古巴等地,为人类带来火与铁,开创文明的铁神奥贡成了酒神----朗姆酒。中国自然少不了,酒文化源远流长,却没有酒神,只有始祖,大禹时期的仪狄,另一说法酿酒归功杜康。但中国古老的就是黄酒,现代意义的白酒,是蒸馏技术后才诞生的。(电视剧里倒出的酒是白的,太不专业了)还有一篇介绍法国画家高更,主要是生活在塔希提岛的生活和创作。这里了解高更和梵高的友谊被梵高割掉左耳给结束了,梵高进了疗养院。高更对热带的钟爱源于七岁前都是在秘鲁生活的。17岁做船员,投身海军;23岁当股票经纪人,但对绘画产生兴趣,金融危机后干脆辞职,专心画画。诸多不顺,最后选择来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在这里成就了自己他的《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将到哪里去?》(好神奇的题目,这不哲学的三个问题吗)人类从生到死的整个历程,用“塔希提模式”呈现出来,这幅在痛苦中诞生的画,却透出一种平静的生机,高更视为佳作。哎哟,一不留神时间也太快了……
八点了-----看不见字了。干什么能熬过时间呢?聊天吧,难得什么也不用做。话题大多是围绕姑娘的,从她记事开始:最勇敢的宝宝,每次去打预防针,都不带哭的,连护士见了都会说“勇敢宝宝来了”;每次打完针,看着那些哭天喊地的小宝宝,那满眼不屑的神气。不过,三岁后再去,也开始哭啊。(姑娘解释,小时不懂什么是疼,大了是被其他孩子带的了。)最搞笑的事,楼下和小朋友玩,大家开始比爸爸,这个我爸有手机,那个我爸有车,这个我爸有书,那个我爸有电脑,-----最后,姑娘一句话,大家全安宁了,“我爸有脚气”,估计其他小朋友不知这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没法比了。(姑娘笑得只捂肚子)惊险的一回:三岁之前吧,一次下班,姥姥说下午看大人嗑瓜子,非要,大人嗑好给她,闹,要自己嗑,可能把一粒葵花籽塞到鼻子了,大人眼睛不好看不到。我赶紧让仰头看下,好像白白的,在里边。于是冲向医院,下班了,急诊没人,跑到耳鼻喉科,一个看耳朵的医生用扩张钳,镊子给取出来,说在往进点救麻烦了。(姑娘认真回想下,医院不记得了)最理直气壮的一句话,上小学了,有一次一张试卷要家长签字检查,回家没见到,说明天带;第二天回家又没有,我生气了,开始教训起来,结果姑娘抬起含泪的脸,大声问我,“我重要还是那张卷子重要?”,此时有短暂停顿,好吧,当然是你重要了,我也冷静下来,道歉----反思怎么带孩子。有说有笑,我们又仿佛看着她成长了一次。
十点了,还有一个小时。拿手机听歌吧,边听边谈论。齐秦,王菲,许茹芸-----姑娘不乐意,都什么时代的歌,听不了;然后张杰,张碧晨、邓紫棋,刘珂矣,毛不易,也让我跟了时代。
十一点了,漆黑依旧。她俩毫无办法,选择在热浪中睡觉。我不能睡。
坐在书房,对面高层的灯光在赤裸裸的炫富;我们多层这一片就像没开化的原始部落,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响。从六楼窗口涌进的风是热情的,热情到你汗如雨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待过了。在农村时,夏天一般是在屋外渡过的。打麦场平整光亮,大人孩子从家拉一张席子,随意一放,开始孩子的游戏,藏猫猫,有孩子藏到麦草垛上边,结果天亮了自己下来;踩影子,月光下互相追逐,嬉闹,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一张席子上就睡了。有时我们会聚在老人身边听神话故事,一闪一闪的旱烟袋,一句一句神奇的事情,让我们带着惊叹去做神奇的梦。再后来,就是在地里看西瓜。晚上,带着自家的狗,来到西瓜地。没有闰土的胡叉,不需要赶什么小动物,就是睡觉而已。但有月亮的晚上,走出窝棚,野外一片寂静,明亮的月光下,一片不见头的瓜地,远处雾蒙蒙的,近处碧绿的西瓜叶子,圆滚滚露在瓜蔓外边的是西瓜的轮廓,露水凉丝丝的,现在想着都觉得心头充满凉意。
十二点了,高层还有十八处亮着呢。我不能睡,窗户都开着呢。我的脑子已经没什么可想了,感觉它迟钝了;
一点了,对面还有三处亮着呢。我得坚持,让她俩睡个安稳觉。这会起风了,凉快了。
二点,外面终于没有灯光。我---不---能---睡-----
可我最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七点,电来了!可我怎么希望停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