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当从朋友圈看到一位非常敬重的老领导晒这本书时,立即在亚马逊上下了单。我眼里的他非常热爱生活,从朋友圈也知道他热爱跑步,除此无它。
其实,已经在不同的地方无数次看到过这本书,当然对作者大名知晓远远超过此书,以至于一直误认为自己已经读过它包括他的所有书。日本作家里面安妮的文字倒是看过一些,只不过那压抑的文字不太适合本不乐观的我,便再没碰过。
非常对不起村上先生的是,我一直将本书的名字记成了《当我跑步时,我在想些什么》,直到读完,返回封页,才发现这个失误。而或许也正因为此失误,我对它的兴趣才更大,应该是脑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似乎已经在构思着这么一个东西,只是在没有被相应事物引发前,它一直静静地躺在那里,刺激一次动一下,然后期待某一次的爆发,直至今日。
我不是专业的跑手,像村上先生那样又是马拉松又是铁人三项,也不似我那位领导经常跑,和他们相比,我所有的跑步次数加起来如同蚂蚁与大象:高中参加过一次1500米的跑步,大学时坚持跑过一学期,研究生跑过一段时间,今年九月份坚持跑过两周,再往前前追溯可以算上初中三年的步行上下学,与我而言,它与跑步的意义是一样的。
而我为什么在所有运动中对跑步情有独钟,一来因为天生愚笨,对一些灵活的似乒乓球之类的无法掌控,甚至自行车之类的工具至今也无法正常运用,所以对于跑步这种只需要两条腿就可以完成的运动,内心从未排斥。虽然后来证实这种简单到只需要将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前面的运动,却不是谁都适合;二来,对于跑步这种本身累苦的活动,我一直非常享受其过程,享受这个过程可以天马行空仍思绪自由飞翔,可以让心灵释放自我。不需要时刻集中精力像骑自行车那样要迅速及时躲避障碍物,如我一向反应迟钝之人,每每避之不及,不是被撞就是撞别人,所以很是羡慕在人车道中穿梭自如之人。
对于大学一学期跑步的记忆如此清晰,仅因为它带给我的震撼是习惯养成后的强大力量,哪天不去身体似乎无法适应,所以每晚不管带完家教回去多晚,不管下雨吹风,雷打不动。那个时候跑步的时候脑袋想什么,现在已无从考证,只是偶尔回忆起来常常会想,人如果能将一些好的习惯如此养成,该是多么完美,因为如果养成之后不坚持的不适应感不亚于养成之前每天坚持的苦逼之心,这样也会逼着你变的优秀。
一位很好的朋友,12年在一场严重的健康问题康复后,开始跑步,每天早上坐2站公交车去体育场跑,如今5年过去,她还在跑,她说现在跑步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哪天不去了身体会感到不舒服。问她会不会如许多人说的可以减肥,她说由于管不住嘴,体重比以前有些增加,但这么多年跑下来,她收获的是健康和积极的心态,而这正是我一直追求的,萨默赛特.毛姆曾说过:“任何一把剃刀都自有其哲学。”大约是说,无论何等微不足道的举动,只要日日坚持 ,从中总会产生出某些类似观念的东西来。而她的这个观念确是用实实在在地运动自己的躯体及其私人的实践感知的,会更让人信服。
但是往往,放弃已经养成的好习惯似乎比培养更容易,身体对它的接纳更快,如我,今年九月份坚持跑步两周,因为之前脚扭伤留下的后遗症复发,不得不停止,刚开始几天每次到了早起的点就很清醒了,不过不到一周,完全适应晚起。所以这个社会优秀的人只是少数,或者说具备好多好习惯的优秀人不多。因为常常道理你都明白,你听到的和你看到的都证实这样做会让你增值,而这都不足以激发你的行动力。
不过这次的后遗症复发一直很让我懊恼,好不容易想坚持的一个东西竟也如此不宜,后来了解到一位朋友也是由于膝盖无法适应而终止,陈先生也是,这样以来,很是羡慕那种可以跑步的人。而以前想来这是多么简单容易的一项运动。
而我跑步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村上说,在寒冷的日子里,他可能思考一下寒冷;在炎热的日子里,则思考一下炎热;悲哀的时候,思考一下悲哀;快乐的时候,则思考一下快乐。还会毫无由来地浮想往事。有时候,只是偶尔有之,也有关于小说的小小灵感浮上脑际。尽管如此,几乎从不曾思考正儿八经的事情。他跑步,只是跑着。原则上是在空白中跑步。也许是为了获得空白而跑步。于我,更多如此。村上先生仅仅用几句简短的如此优美的话涵盖了我想表达这个意思的所有的混乱思维,于是便拿来用之。
想着思考一篇稿子,然后跑着跑着,还没想好一句开头,听到了别人在练嗓子,举目搜索却未见人影,便寻思着,自己是在公共场合从来是没有这个勇气的,虽然有时很想喊,也最终无力开不了口。甚至在两人以上的场合发言或演讲,紧张得必须提前在脑海中构思好背熟,不过这种构思背都必须借助于这种一个人的沉寂时刻。
跑着跑着,听到一个清脆的“叔叔好”的声音,看到了那个我每次跑步都会遇到的坐在轮椅上卖纯净水饮料的小青年,他应该是每天早上六点多都会准时出现在跑道上,从未间断,而一个多月未见,他竟然加上了问候语。在我思量的片刻已经经过他身旁,听到了他甜甜的“姐姐好”,当跑过时懊悔自己应该礼貌的回应一下,又想着等回来时必须要回应。
跑着跑着,看到了有人穿跟我一样的运动衣,又思索起等过些日子天气变得更冷时,会不会要戴个口罩,穿个厚厚的外套来跑,想到这里,才想起自己又忘了带毛巾,万一等会出汗,希望感冒不要加重,今年以来,每每换季流感到来,次次中招,苦闷之极,也是我开始跑步的原因之一。
跑到快要掉头的广场,远远似乎没看到晨练体操的老人团,走进了才注意到应该时间还早,只来了一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正把放在中间的共享单车移到边上,方便等会大队伍活动。什么时候母亲也可以如此悠闲的加入这个行列,想想在我晨跑的此刻,她已经早早起床打扫卫生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开启了一天忙碌的生活,似乎从我出生已经如此,延续到我的孩子出生还在劳碌,每每想至此,作为儿女,惭愧又无奈。
就那样闷头想着,一会又被路两旁的花吸引,于是耳边只有风的声音,脑海得以空闲,远远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那个轮椅小青年,早早做好了准备,当他喊“姐姐好”的时候,对他微笑感谢,看到的是一个更灿烂的微笑,完全不似做生意的人那般疲惫应付的笑,如此天真纯净,跑了久远,这个微笑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旋。然后又联想到了上周在地铁上看到两个中学生边讨论边写作业,较之周围埋头看手机的人,如一股清泉。之所以有此联想,大概在我眼里这些都是美好的存在,不觉又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构思一篇文章《最美的风景》。
跑到叉路口,决定去有坡道的路线试试,上坡时比较缓慢,迎面过来一位下坡的女士,我看到她的嘴角微微抬起准备朝我微笑,又放下然后终于笑了一下,而后意识到她的这一系列动作源于我,当我本能的想要对她微笑时,不知被何种冷漠思绪打断准备放弃,然后看到了她将笑未笑的状态,打消了不良思绪,轻松的对她微笑,然后有了上一幕,等跑过后想,如果她当时主动一下,我的反应应该不会如此。而好多时候,好多情况似乎都是如此,等待别人主动已经成了常态。
跑出绿道的时候,有人用花坛边停着的共享单车举重,看来如果真想锻炼,何时何地都可以想到办法。这样想着,跑着,便到了小区楼下,积极认真的做了拉伸运动。鉴于九月份一下楼就开跑的教训,旧伤复发运动前不热身也有部分原因。想着上学的时候,每次体育课前后都要做,在此之前都觉得相当无意义的事情原来如此重要,真是应了村上的名句“在学校里,我们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在学校里学不到”这一真理。”
从家到公园绿道的一个来回约6公里,就这样在思维一直跃动的情况下跑完了,竟然发现随着脚步运动思绪似乎一直未停歇,所谓的头脑空白很少也只是间或,许真是“我思故我在”。
这只是其中的某一次,十次百次,也是如此,有时会听音乐,有时心血来潮会听英语,虽听着心却随着眼而动。于我,多半会想想最近的工作生活计划,而在上学时,每天上下学路上,对我是弥足珍贵的,脑海默忆老师讲过的一道题,一段课文,单词,甚至为了应付中考的体育,天天早上拿着铅球边走边练仍,现在想来那会真是上进。多数时间是构思文章,那个时候写的文字经常被同学传阅,如村上说的,他的小说文思的进步都是在数十年的跑步中得来的,我与他相比,天上地下,水平未升反降,如今想来如果自己如他般数十年如一日的跑步,会不会有所改进。
如前面所说,我享受的是跑步过程的思绪飞扬,或是独处。记得曾经甚至现在,一直渴望背着双肩包,带着耳机穿梭于人群中,上学时时候想着工作了就可以,而实际上似乎我们永远有完不成的目标,一个接一个,总是想着等这个完成了就怎么样怎么样,却发现一个完了还有另一个,就这样走过了青春,错过了美景。某一天早上,当我又出现这种想法时,转念告诉自己,那样的装备你也可以,或许我想要的其实一直是那种洒脱和自我放松的独处,所以才如此迷恋跑步。
相对于睡觉前或起床后,做饭时的间隙的思维,跑步的时间更集中,更容易放松自我。至少每次一个小时属于自己沉默的时间,不需要和任何人交谈,不必听任何人说话,只要眺望周围的风光,凝视自己就行,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宝贵时刻。还有,在你跑步的时候,你思维着平时没有时间思索的东西,不觉跑步的累,一举两得。
所有支离破碎的联系写下的文字,应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他们本质的相同在于,睡觉或跑步前不管你对什么事如何激愤,晨起或跑后都会风轻云淡,相反,你有什么亢奋的灵感或计划,之后同样只会平静地忆起支言片句,然后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对于跑步过程,其实也可以看作冥想,只是一静一动,不管思索什么,最终都是为了放空。只因为不知何故,琐事这玩意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增多,这种独处的时间对我们更尤为重要。对于类似村上这种写东西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的作家,他也会担心独处太久于心灵不利。对于他而言“这种孤独感会像不时从瓶中溢出的酸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心灵,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将至融化。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回护人的心灵。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的内壁。这种危险,我们大概有所体味,心知肚明,唯其如此,我才必须不断地物理性地运动身体,有时甚至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绝感。所是刻意为之,不如说凭直觉行事。”对于大多数的我们,更多需要独处来放空杂念,轻松前行。
这就是我跑步时,所思所想,又无思无想。浮上脑际的思绪像天际的云朵,形状各异,大小不同。匆匆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唯有天空一成不变留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