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闻言,心中一惊。谁人不知,丞相之女长得又丑又难看,还刁蛮任性,结过三次婚,但三任丈夫都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了。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城横行霸道,无人敢惹。丞相此举,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顾北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拱手道:“承蒙丞相大人抬爱,只是在下已有婚约在身,实在无法答应。”
丞相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顾北,你可知拒绝老夫的后果?”
“学生知道,”顾北不卑不亢地说:“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若是我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糟糠之妻,那我和禽兽有何区别?”
“放肆!你敢拒绝老夫的提议!”丞相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拿下!”
顾北被几名侍卫死死按住,但他依然毫无惧色,只是在心中担忧着远在江南的苏念。
丞相看着宁死不屈的顾北,心中暗自佩服他的气节,但想到那个女儿,他还是狠下心来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要娶灵儿。否则,我就杀了那个女子,然后对外宣称,是你为了攀龙附凤,狠心杀害自己的未婚妻!”
顾北如遭雷击,他知道丞相手握重权,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答应,苏念必死无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丞相冷冷地说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是选择荣华富贵,还是选择你的未婚妻去死!”
香炉里的香火慢慢燃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北的内心如同油煎火烤一般。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苏念的音容笑貌,想起两人曾经许下的山盟海誓,心如刀绞。
终于,他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决绝,声音沙哑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下个月选个黄道吉日,让你们成亲”丞相大笑道,“来人,备下酒菜,老夫要与我家乘龙快婿好好庆祝一番!”
顾北木然地坐在那里,任由他人摆布,心中却早已是一片死灰。他知道,从答应的那一刻起,他将永远失去自己的挚爱,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将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此时的苏念,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她满心欢喜地在购买结婚用的东西。她隐隐约约听到大街上有人议论说:“状元郞要和丞相之女结婚了。”苏念听了心里一惊,赶忙过去问:“敢问这位先生,你知道这位状元郎叫什么名字吗?”
“这位状元郎就是我们本县的顾北........”
“你确定是顾北吗?”苏念急切地问。
那个人说:“一定是的,因为我就是刚从京城回来的。”
此时的苏念只觉着五雷轰顶,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晕倒。
“姑娘,你没事吧!”看到苏念的脸色不对,那个人敢忙问道。
苏念无力的摇了揺头。
她扶着廊边的柱子,指尖泛白,几乎要将那红漆木柱抠出印来。
“顾北 状元郎……要和丞相之女成亲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冬日里被冻住的枯枝,一碰就断。
脑海中,过往的甜蜜回忆如走马灯般闪过。春日里泛舟湖上,他吟诗作对,温柔地将桃花簪在她发间;夏夜里并肩赏月,他轻摇蒲扇,为她驱赶蚊虫;秋日里共赏红叶,他执笔作画,将她的身影跃然纸上;冬日里围炉煮酒,他低声细语,说着未来要带她游遍山河……
他曾说,待他金榜题名时,便可衣锦还乡,上门提亲。她信了,苦苦等候,为他缝制新衣,为他打点行囊,为他祈祷平安。她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奉上,换来的却是他另娶她人的消息。
原来,山盟海誓抵不过功名利禄,海枯石烂敌不过权势滔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丞相之女,选择了平步青云,选择了锦绣前程。而她,不过是他漫漫仕途上的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心,像是被人撕裂般疼痛,泪水决堤而出,模糊了视线。苏念无力地滑落在地上,任凭绝望将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