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红姨又是几年以后,开车经过乡下弯弯曲曲地小道时,远远看到村口站着一个女人柱着拐杖。走近后才看清是红姨,这回比几年前见到更瘦削了,感觉个子都变矮了。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几年前的某个夏天,红姨穿着毛衣长靴在三伏天的阳光下的田埂上跑来跑去。那时她的腿还是好好的,还留着长发,跑起来从背影看像个年轻的小姑娘。偶尔转过头头发随着身体轻轻地甩动起来,看到那秀气立体的却不失精致的侧脸,笑起来那一瞬间感觉有种恍惚,她还是个正常人,她还没有疯掉。
正走着车外红姨用拐杖敲着村口的大石头,嘴里念念有词,放下窗户跟她打招呼,她根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使这么近的距离也似乎旁若无人地在继续自说自语。关上窗户把车开了一小段路,透过反光镜再去看红姨。这回头发居然都白了好多,背也有些佝偻了,再加上走路腿不便利了,一下子感觉几年的功夫苍老了二十岁。
吃过饭后,我带着一些吃的拿去放在红姨家。虽然我们在村里既不是亲也非故,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疯了后全村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我却想去看看她。她曾经是村里所有女人的望尘莫及,60年代末出生的人里大概上高中的都没有,而红姨是当时十里八乡唯一的大学生。听说大学毕业的时候她当过律师,当过老师,走过南闯过北。后来听说是感情遇到一些波折,人生也从那时候开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红姨婚姻失败,生意失败后回到娘家,此时父母已不在人世,兄弟嫌弃她一无所有还背着债务,既便从前她风光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接济娘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她试着重新开始,可却奈何身体不给力一直病病歪歪的,最后别人给介绍了一个男的,红姨虽然不愿可想到居无定所的还是去了。也就这样红姨嫁到了这个村里了,有那么几年红姨身体好了,她又开始雷厉风行地干活,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还经常去镇上帮人教孩子们。红姨经常给我们带了一些书,会跟我们讲没事多读点书总不是什么坏事。
有次红姨被镇上一家工厂老板请去陪他们出差去外地谈个订单,因为红姨学问高。红姨一去就是大半个月之多,村里那些女人男人们就开始风言风语了。各种言语,红姨的老公是个大家不识几个的男人,而且因为红姨病好了以后惊人的优秀常常让这个男人自卑到做出各种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红姨回来后,这个男人就把红姨锁在家不让出去了,而且用各种方法来折叠。红姨试着爬窗户跳出去,却掉进男人事先挖好的大坑里把腿给摔伤了。有人看不过去帮忙说了几句语,男人直接把自家大门封了,自己也不出门。
红姨有个朋友实在看不下去,帮红姨找来人,拿了点简单的行李让红姨走。可红姨走了一半又回来,说是舍不得孩子。可想而知,最后回来又是一顿打。再后来经历的种种也是各种道听途说,也许是真的,也许是编的。总之最后到红姨疯掉,她都没有想过离开这个村,离开这个给她内耗的男人。也许我们都无法理解她,只是感觉一个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在自己变得越来越差劲的时候,不懂得及时止损,而情愿让自己遭遇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而直接崩溃疯掉。可能红姨的情感里更多的是感性,无法理性去处理自己和人生所遇之事。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遇见一些人会让你怀疑,否认自己,甚至一度感觉自己精神颓废。这个时候亲爱的请相信,也许你有一些问题但不全部是你的问题,你的问题是要给自己力量努力勇敢地迈开步远离那些会给你精神内耗的人和事。然后等自己平复好自己情绪的时候,调整自己的状态。谁的人生都不完美,所以谁的人生都在随时调整,每次经历可能是一场渡劫,也有可能是一场挑战,自己跟自己的挑战。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自己,相信自己有时候也质疑自己,相信自己的时候是自己有力量的时候,质疑自己是自己能量不足需要调整更新换代的时候。亲爱的,忘记年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的人生成长需要,你随时会为自己披上战衣渡自己披荆斩棘突破每次的成长的迷阵。人生漫漫,成长永远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