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2日
到昨天为止,我终于完成了“知行中国——中小学班主任培训”的六个模块的学习,作业还没做,距离结业时间越来越近了,至少得做六个作业。本来呢,可以下载几篇去交差的,可觉得那样实在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所以还是自己写吧。心里有个担心,怕写出来的东东不对胃口,尤其不合专家胃口,所以俺先把作业写到野渡里,等逼急了才上传到培训网上去。
这是我的第一篇作业,相当于屁话,收进《漏船载酒泛中流》里。这样闲聊似的写下去,应该挺惬意。
当“黄荆棍儿出好人”这句话不流行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教育被善良得一塌糊涂的专家们垄断了;当批评和责罚造成了离家出走或者跳楼的时候,我知道,我们这些教书匠们不得不面对觉醒了的祖国的花骨朵。说实话,当本学期,儿子挥弦回来告诉我,数学老师在开学第一课上道出了他的名言是“黄荆棍儿出好人”时,我忍不住喝一声彩。在心里,我已经逐渐颠覆了大学时所学的那些充满善良和温情的理论,心里无端地觉得今是而昨非。
当年我教授教育学课的时候不只一次地告诉那些师范生,不能够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我甚至认为那是一个老师的道德。我在专家教授们的熏陶下变得温情脉脉,因为他们曾经和现在都在告诉我,要注意保护孩子的自尊。至今我依然认为这个前提是极端正确的。但是,前提正确并不意味着手段、方法和结果正确。我忽然发现我对自尊的保护有着另外的理解,一个疑问是:难道批评与责罚就一定会让孩子失去自尊?难道排名和负面评价就一定会让孩子丧失自尊?为了维护自尊我们就应该让孩子在赞美中充满自信,因为专家说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可我想问的是,独特能够当饭吃么?那种被可以保护起来的自尊最后在残酷的社会竞争中是否依然光鲜和体面?
不知什么时候起,全部足龄儿童都成了少先队员,再也不像当年我入队时需要积极地争取还得接受不被批准的“伤自尊”,据说理论依据就是保护儿童自尊;很多著名的教育专家们都在呼吁取消三好生的评选,昨天网上还报道了顾明远教授这样的观点,其理论依据仍然是保护儿童自尊。可我看到的事实是,全童入队之后,儿童群体中本来的竞争消失了,少先队员的光荣与自豪感减弱了。可以预见的是,一旦取消了三好生评选,泥鳅和黄鳝就变成一样长短了,那样就不会伤自尊了。可是,社会竞争依然存在,在儿童的未来生活中,他不得不面对来自社会生活或者职业层面更为复杂的竞争,成功者毕竟是少数,伤自尊就是必然的。学校里取消排名,可社会上不会取消的;刻意回避负面评价让孩子自以为是,但不良的表现却客观存在,而将来的社会生活中终究还得面对负面评价,社会的残酷性是不会在乎你可怜的自尊的。
“过度保护”这个词语早就存在,只是声音微弱。我们能够觉察到在动物界存在过度保护的问题,但我们对时下对儿童的过度保护却视而不见,究竟是谁在想当然?早些年,我们抛弃前苏联教育理论时,我们毅然决然,我们津津乐道于美国自由的课堂,但我们看不见澳大利亚或者英国、日本学校中那些被允许的“伤自尊”的惩罚方式的存在,我们甚至很少有人看见那则关于美国开始回归传统教育的报道,据说一位美国教育家专门写了一本反思美国现代教育的书来呼唤传统教育的回归。很遗憾,我们头也不回,我们拒绝反思,还在不断强化着温室的舒适度,似乎这样才体现人性与文明,而正是这样才让我们的教育矫枉过正到了由国家最高教育主管机关来明确教师批评权的地步。
自尊对人来说是重要的,对孩子稚嫩的心灵当然更重要。但是,前两年流行过的出自小品的一句口头禅也挺幽默,那就是“太伤自尊了”。现实是我们自尊随时在受到挑战,人生中自尊和身体一样,在不断伤害中平复。倘若以迁就与谎言(我们现在流行教育谎言,在本次班主任培训案例中有很多用谎言来表达善意的故事,我实在怀疑所谓的成功)去保护所谓自尊,而抛弃了对孩子真实的评价或者良药苦口的指导,我很难想象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自尊是自己的,不适应竞争,就没有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