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了,又走了,一年又一年。回家了,又离家,相聚短短数天。
远处归来的孩子,像家里的贵客,没有什么家务活,只需陪伴在母亲身边。
眼见银丝已爬满母亲两鬓,皱纹也在双眼的四周蔓延,母亲,已不动声色地苍老了。所以懂得,这样的陪伴也会愈来愈难,多一分则是一分。
待在母亲身边,她煮的一粥一饭,织的半丝半缕,都是恬淡生活的气息和可贵的平凡。那种灯火可亲的日子,在我生命的长河里,满是细水长流的暖。
年轻时的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常听她说的话就是: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
所以,除了教学,她还经常帮助村子里的大人孩子裁剪缝纫衣服。
那时候村子里少有缝纫机之类的物件,而我家只属于其中之一。
所以每逢换季或者过年之时,家里的桌子柜子上老有几块布料 ,偶尔还夹杂着某个孩子的旧衣服。
周末或者寒暑假,经常看见妈妈比量着旧衣裁剪,或者拿着皮尺在那些邻家孩子的肩头、袖口丈量着尺度。
帮忙就是帮忙,妈妈从不收人的手工费,有些邻居不忍劳碌的母亲一忙就过了饭点,就回家擀些面,用箅子拿过来,放在案板上,然后转身飞快走掉了。
那时的日子都很贫穷,记得时有乞讨者上门,母亲总是给出为我们预备上学所带的干粮;遇上吃饭,还会有一些热乎的面汤,尽管我们的粮食也不充裕。
母亲要求我们最多的,就是谦虚、善良。因此,在我的人生岁月里,母亲的言传身教一直影响着我,并辐射到我的女儿。
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外出旅游,乘坐的公交上,一位年龄和她差不多一样大小的女孩站在我们身旁,捂着肚子还不时擦擦汗,女儿见状,赶紧让到自己的座位上。
善良是一种修养,使人会发自内心地去做些事情,不求回报,只觉得值得。有善心的人,对于自己,能自安自足,能去做一切与己适宜的事儿,对于他人,则是良好伙伴,可亲的朋友。
母亲不知道“予人玫瑰,手留余香”这些时尚的词语,但她总是善待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与谁相处都和谐融洽,同时,她收到的善心、暖意也是最多的。
搬回县城之后,曾经乡下的的故友旧邻,常常一捆清新鲜亮的青菜,一篮土家鸡蛋,或者自己酿制的高粱酒,都会被惦记着母亲的亲朋好友们带着牵挂的温度捎至我家的阳台上。
今年春节假期,两个进城赶集的孩子,过来给她拜年,正值中午,因为没有吃为他俩准备的包子,起身要去办别的事,被她追到单元楼下院子,每人都给了压岁钱,这才疏解了她心头牵念的结。
唠叨起来才知道,原来那两孩子一个曾被她帮助过,另一个曾在家中借住过。
人们常常以为可以紧紧抓住的,是那些可望可及的东西:如车、房、美食、华服……,可面对飞逝的流光,这些小小的感动,却在时间的河流里愈发的闪亮起来。
周国平说:“家是一只小小的船,却要载我们穿过多么漫长的岁月。”
母亲从没有给我们立下什么家训家规的东西,却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无时不刻地教给我们做人的道理。
在我们成长的岁月,因了这种向上向善,也因了自己至情至深厚重与人,忙碌之余,常常有朋友打进电话来,询问我所在这个城市的气温、惦记着我是不是生活地开心。
我微笑着一一说起,只要能被人记得,就是幸福的事情,这些淡淡的牵挂也许会受用一生。
电影《你好,李焕英》正在热播,影片告诉 我们所有人,都是踩着父母的肩头,走向更远更高的地方。
人的一生要走过无数的道路,最让人难忘的,是回家的路。 请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珍惜和父母共同走过的每一程山水,让美好的生命韵律融入每一条脉搏,在静好的岁月里陪伴他们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