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结婚后,我就再也没空回过旧屋了。虽然每年过年都会回家一趟,但是,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东西只要你不去碰触,它们就永远都不会改变,就像旧屋,我也一直都觉得它们会一直在那,也许会有些许改变,便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们会变得更加荒芜和衰败些而已。但我却没有想到的是,它们早已不复存在了。
年初四,伯母陪我回旧屋祠堂祭拜祖宗。在回旧屋的路上,发现变化很大,路边两侧密密麻麻盖起了很多新房子,以前那些老旧的猪圈和厕所都已经拆掉了。路上遇到的乡邻乡里我也认不出来了,他们有些好奇的看着我,问伯母我是谁?是啊!那么多年没回来,大家都在改变。以前那些熟悉的面孔也随着年月的变化,变得苍老了,我总觉得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但是,看到以前健步如飞的伯父,戴着老花镜,蹒跚的步伐;还有那年刚出生的小侄子,现在已经为人父了。不得不感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穿过一大片新房子,看到的便是村民们自己耕种的小菜地,小小豆腐块大的菜地,长着绿油油的油麦菜,豌豆苗还有白萝卜。再往前走,看到便是丢荒的坡地。我记得以前小时候,这一片都有种花生黄豆甚至是玉米,邻里乡亲一边干活一边唠嗑,好不热闹。而且临近河堤,不怕干旱,收成也很好。以前读小学的时候,放假总会被母亲叫过来一起干农活,拔草种花生拔花生等等。那时候总觉得一块地怎么那么大,拔了一早上花生都没拔完。现在站在路边看,却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大,小小一块的。也许随着年月增长的,除了自我的成长还有视野的开阔吧。
伯母一路走一路说,很多村民现在都不种庄稼了,一是挣了钱移居到县城或者市里了;二是年轻人怕辛苦,他们情愿到镇上去做点手工活挣钱,也不愿意风吹日晒种庄稼。我们这一辈的是可惜这些地荒凉了,但是心有余力而不足,自己也做不了那么多,而且也要帮忙带小孩,更加没有空余时间了。
走回到旧屋祠堂,我才发现,祠堂周围的房子全部被推成平地了,稀稀疏疏的泥砖块长着茂盛的杂草。以前那一大片旧屋再也找不到, 只有零星的碎瓦片和砖块遗留下来的痕迹。记忆中的旧屋,是低矮的瓦房,陈旧的泥砖,曲折迂回的小道,只要你感兴趣,你可以从祠堂开始走,七拐八绕,然后走到河边的大青石那里,看妇人们浆衣洗菜,偶尔还会有调皮的男孩扑腾一下跳到水里去游泳。又或者是沿着祠堂外那个大青石羊肠小路,慢悠悠的穿过家家户户的门口,穿过年岁已久的荔枝树林,视野开阔,进入一大片高低起伏的稻田。只要你有时间,你可以在这一片旧屋绕来走去,发现很多乐趣。然而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伯母说,应政府的要求,以前那些长久不住的旧房危房全部都推平了,据说是要资源利用种庄稼或是果树。但是旧屋那些村民很多年前就已经搬走了,房子推平也就推平了,也没有人有时间会回来种庄稼或是果树了,毕竟空余的坡地都丢荒了,更何况这些需要平整的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