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善言。之后，当我鼓起存了十几年的勇气去找他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我要走了。
我有错吗？
我感觉我没错。
……
那天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说，他没错。然后看着我，我别过头，看向远方，企图能看到慢慢驶来的客船。
我那时想，我忘了我想了什么。他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我却一点也不想听，他的话里三句不离那个人，那个他爱我厌恶的人。
我实在不明白，善言为什么非要爱那个人，尽管那个人最后不要他，他也说是他的错，是他不该公开他们的关系。但是现在，他说了什么，他没错？我不想去再想什么，善言总是会有借口让他自己好受点。
他说那个人跟一个女孩结婚了，他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听到这句我不可思议地转脸看他。他疯了不成？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想让他别说了。
他有点委屈，瘪了瘪嘴。我有点不好意思，问他几点的船。他没接话。过了一会，才轻轻的说，五点二十。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我又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而且没人说话，蛮尴尬。
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船才到。我看向他，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不饿。他扯了扯围巾。
我觉得他可能生气我刚才对他的烦躁。
我去买了两杯奶茶，他总爱喝这个。
我要走了。接过奶茶的时候，他说了一句，码头上下午风有点大，我朝他大声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这时客船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我只看见他的口型，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登船的时候，我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他，到了那里要跟我打个电话，阿伯这里有我照顾，不用担心。他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
我转身要走时，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紧紧的，有点疼。
我回身看他。他却笑了。阿杰，你要是留我，我就不走了。
我将他的手扯下来，揉了揉胳膊。说什么胡话呢，到了那边好好干，别……别再让阿伯担心。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我有点心虚，虽然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给他整理好围巾。有空我一定去看你，我说。
这时，他才真正笑了。这一下午，他都没笑的这么真。可是，看着他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我又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笑了。
行了，别笑了，快上船吧。
我走了啊，阿杰。
我胡乱地朝他挥了挥手。 他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身跑过来，抱住我，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他的眼睛像你。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船已经开走了。
阿杰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阿杰哥哥，我好喜欢。
小时候的童言童语在耳边响起，我却有点想哭。按了按眼睛，一片干涩。
我感觉我有些病了。回到家躺了三天，我爬起来，买了张船票。
可是，登船的时候，我又有些退缩了。
再到后来，我终于鼓起存了十几年的勇气去找他时，却只有房东一句，早就搬走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总是有点失眠，吃了安眠药好像也没什么效果。这时候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老是想起那天，我和善言，善言的话。那个口型，我凭着记忆做了，却发不出声音，哭的哑了声。
我爱你。
善言，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等我一下。
我终究还是弄丢了你，善言。
可是善言，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
阿杰哥哥，你快来找我啊，善言藏好了。
我跑过去，却抓了个空。
善言，阿杰哥哥找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