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珠峰后，我真正明白什么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当时我们一行十四人：司机付师傅，我和小Z，老奶奶和三个大叔，森森和小王，东北大汉张大哥，辽宁毛毛和昆明萱萱，是同事的小陈和小李。
八点拉萨出发，去办理边防证，工作人员九点半上班，边防大楼门口到处是旅行团，长队排起，证件很快办理下来。这是第二次来到羊湖，不同的是，今日天甚蓝，未到羊湖，半路停下，在马路边堆了玛尼堆，以祈福。
羊湖是念青唐古拉山的情人，今日的羊湖，比初见更美，天蓝水甚，一阵风吹来，没有那日寒冷，羊湖宽度不宽，但窄而细长，环羊湖需一个小时。
师傅介绍，纳木措是念青唐古拉山的老婆，因为她宽度够宽，所以头顶上的那片星空才会更震撼。不过现在纳木措还未破冰，不宜观看。来拉萨就是看一错再错，纳木措，羊卓雍措，玛旁雍措。
摄影大叔曾经说过，去珠峰，最美的风景永远在路上，比林芝环线还要美，现在我终于明白。远处是圣洁的雪山，由于昨夜才下的雪，未有大风带来的灰尘，洁白的刺眼，圣洁的难以接近。
到达卡若拉冰川，是当年拍摄红河谷取景地我们下车拍照，十分钟停留。
付师傅再次停在满拉水库和斯米拉山口。满拉水库旁有个小房子，据说无论涨水多么来势汹汹，都不会漫过这个小房子，满拉水库由此得名。水库旁的水不是羊湖那般湛蓝，是一汪碧绿，就像绿色颜料撒了一样。河边到处是经幡，大风扬起，经幡在太阳的照耀下那么鲜艳，我抬起相机，对着经幡，向着太阳的方向，按下快门。
下午终于到达日喀则，团餐做的很好，饭后去店里租了军大衣，一百块一个人。虽然没有任何高反，本着对自己生命负责，毕竟第一次在海拔5000米以上过夜，以防万一，我和小Z合租了一大铁罐氧气，租金400，不退还。
第二天早八点从日喀则出发，走318国道，318国道，中国最美的景观大道，从上海人民广场到西藏拉孜。有些路笔直到一望无际，而有些则是山路一百八十弯，付师傅来回打着方向盘，我们则东倒西歪的。路过萨迦寺，很幸运看见了难得一见的岩羊，付师傅眼力太好，一边开车还能一边发现山上和岩石一样颜色的岩羊，车子停下来，顺着付师傅指着的方向，眼睛被风吹的流了好些眼泪都发现不了岩羊，直到它跑起来，我们一群人才发现它，兴奋大叫起来。
渐渐的地面上开始有积雪，到达嘉措拉山口，海拔5250米，进入定日县，离珠峰更近一步。
站在第一个观景台，能够很远很远的看到珠穆朗玛峰，这个只在地理书上听到的名字，如今也真实的就在眼前。记得有朋友说过，在路上最好的诠释就是，脑海中多彩纷呈的土地，如今就在脚下，真真切切，踏踏实实。我们除了说哇塞，太美了，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珠穆朗玛峰，单这名字，就以压倒性的气势战胜其他雪山，8844.43米，让人望而却步的高度。历经八个小时的山路，下午到达珠峰大本营，珠峰大本营驻扎在低洼的河谷内，两面环山，对面三十多公里屹立着珠穆朗玛峰。继续开车，坑洼不平的石子路，我们来到最佳拍照地，海拔5200米，穿着军大衣，带上头巾，经幡被狂风吹的飒飒直响，山口巨冷，温度很低，遥望珠峰雪山，它还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不能真正接近，它是美丽而危险的。
一个团队，十四人，住在一个帐篷里。老奶奶刚开始就不是很舒服，在吸氧睡觉，三个大叔在旁边照应。小陈小李森森三人在打扑克牌，小王轻微高反头痛，刚来就躺着。毛毛在请教帐篷的租主当地藏民编辫子，萱萱我们几人在聊天。我和小Z让付师傅帮忙查看怎么使用巨大的氧气罐，明明没有任何高反也想吸氧凑凑热闹。
吃完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就着租主家提供的熟悉的老干妈，满足不已。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没有拍到金山珠峰，却也意外捕捉到了其他金山。
夜深，众人纷纷就寝。凌晨三点半，起床看珠峰夜空，裹着军大衣，轻轻掀开门帘厚毛毯，一阵冷风瞬间灌入，此夜满天繁星，遗憾的是并没有银河，我们一行人也无三脚架，看过的留在心间，无法拍摄做留念。和小Z站着不动，坐在地上，以车为支撑作为三脚架，均失败拍摄，冻的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回帐篷取暖，十分钟后继续出来尝试，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直到五点，繁星散去，才决定脱衣睡觉。一阵痛苦的呻吟传来，老奶奶呼吸困难，十分难受，他们的大氧气瓶上半夜早已吸完，东北大汉张大哥毫不犹豫把自己得氧气罐贡献出，眼看着这瓶也要吸完，症状越来越严重，三个大叔试探着问我们是否同意现在立刻启程回去，我们全部同意，救人要紧，大家陆续揉眼起床，收拾行李，叫醒了司机付师傅，他有些紧张的指挥着。和小Z的氧气没怎么用，就给奶奶留作漫长的下山路上用。
来西藏参拜了这么多佛与菩萨，才真实明白，什么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回程大概有七八个小时才能到达日喀则住宿，车内气氛安静，大家都累的睡着了，我坐在副驾，担心付师傅犯困，不敢睡，蜿蜒危险的盘山路，一直和司机聊天以让彼此打起精神。
付师傅见听不到动静，一直提醒三个大叔每隔一段时间记得叫一叫老奶奶以确认是否安好，海拔时高时低，四千米，五千米，四千米，中午赶到定日县吃了早中饭，老奶奶终于有所好转。
下午两点多，到达日喀则，需在扎什伦布寺停留参观，大家疲惫不已，除却我和小Z，小王和小李愿意下车参观，其他全部直接先回宾馆休息。
扎什伦布寺，这里游客稀少，多是本地藏民前来参拜，从珠峰下来，衣服穿的多，走一会就燥热到不行，我们四人找阴凉的地方乘凉喝水，没什么导游和游客，只能自己边走边感悟。虔诚参拜本命佛释迦摩尼，每进殿前必脱帽，脱口罩，参拜，环殿，出殿，戴帽遮阳，进殿脱帽，如此反复，在虔诚信仰与现实之间来回切换。
逛完太累，打车回宾馆，记得付师傅说过在西藏四个人不好打车，因为司机总想要在半途中还可以搭人。于是我一个人先在路边打车，待到司机停车，他们三人立刻冲过来上车，这时司机想后悔都晚了......
回来想起付师傅在路上说过的事，在西藏，平均每年都有司机殒命在去珠峰的路上或者在珠峰过夜的晚上；也有很多游客白天活奔乱跳，晚上走的悄无声息；曾经有一个哑巴游客，白天为了逗大家开心，在大本营卖力表演杂技，第二日，他再也没有醒来，永远沉睡在珠峰；付师傅还说，带过一个团队，一小伙子身强力壮，没有买任何氧气设备，入夜时就脸嘴发紫快不行了，他祈求同队的游客给一口氧吸，然而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助，长夜漫漫，氧气给了别人，自己生命就有可能受到威胁。后来小伙子实在不行了，出高价买一个男子的几口氧气，此男子拒不接受，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即将离去，付师傅发火了，现在，立刻把氧气给他，马上整个团队下山离开，谁不同意，第二天自己下山，于是，拯救了一条人命。
人既能悲悯到为一颗花的凋落而落泪，也能冷酷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离去而无动于衷。
付师傅，我们挺你！
图/小久英
文/小久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