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秋收》
每逢十月,正是一年当中最忙碌的季节了,因为要秋收了,此时的山间田里,那一片片金黄的稻田里挂满了沉甸甸的稻穗,当郎朗的清风吹拂而过,羞涩的谷穗弯下了腰,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晃动着,黄色的稻田从山的底端一直盘旋到山顶里。“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徬晚的郊外,在晚霞的余晖映照下,大地恍若多了一幅幅渐次染成的黄色的天然水墨画卷,稻穗金光闪闪的,那种不经过人为雕琢镌刻的美,安静,厚重,无不向人预示着,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今年的雨水充沛,开稻花的时候,温度和阳光都很刚好,今年的稻谷一定会增收的,到时候你们记得回来帮忙呀……”前阵子,正值稻花开的时候,在与父亲的一次寻常通话时,听到父亲在电话的一端开心地说起了这些。
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逢收割稻谷,父亲都会把收割的日子尽量定在我们国庆放长假回去的时候,这样,我们兄妹三就能分担一些农活去了,那几天,天气如果好的话,我们就会很早地被父叫起床,吃过早饭后,我们就和父母还有其他几个一起帮忙的乡亲们早早地来了自家的田里,大人们对于收割早已是驾轻就熟,分工有序就地忙活开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孩子们,还在踌躇着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姐姐年长些,自然是被父亲分配到收割的队伍。我和哥哥,则需要把割好的稻穗整把整把地抱到父亲早就铺好的“谷帐(地方方言,是用肥料袋裁开,拼接而成的晒毯)”里,那时候身体并没有长全,弱小的身躯在细细的田埂上巍巍颤颤地走着,姐姐和帮忙的乡亲们则在田的那边看着我和哥哥的各种囧态,手里半挥舞着镰刀的对我们哈哈地笑着,挥汗成雨 。尽管入秋,热辣的太阳 依旧充满了威力,但收获的喜悦声却一直不断。丰收的季节也总不觉得累,大人们、小孩们遍布在山里田间,金黄的画卷里因为有勤劳的人们做点缀,顿时变得有生气灵动起来!“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阳”这里的“英雄”肯定是指我们农民了,古兵书里曾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今有:“民以食为天”,可见粮食对于整个社会发展,是多么的重要,这个世界,最具有丰功伟绩的人,非我们这些寻常的农民莫属了吧!
随着谷穗一点点被收割起,田也一点点地裸露了出来,显现出最原始的土黄色,父亲则是以一个全能的形象展现在我们三面前,我们抱过去的谷穗堆,被父亲强有力的双手,分成一把一把,用力拍在脱粒板上,这样,谷子与稻杆就这样成功分离了,从此永生不见。
午间时分,母亲提前回去家里煮好饭菜,然后风尘仆仆地往田地里赶来,帮忙一上午的我们,都饿坏了,这个时候,饭菜香味勾起了我们最强烈的食欲,囫囵吞枣的样子惹得大人们笑喷,母亲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们:“慢点吃,参与干活了,才感觉这一餐吃得比任何一餐都更香吧,每一种食物都如此的来之不易,我们都要好好珍惜……”时至今日,母亲的话依旧犹言在耳,不曾忘记!
徬晚,在田地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回家吃完晚饭后,就要进行谷粒与杂物秕谷分离了,这份工作非风鼓莫属,轻轻摇动着风鼓,轰轰声响起,利用鼓出的风把饱满的谷粒和秕谷分别开来,越是丰收年,轰轰声越大。时间也持续得越久。风鼓,这位平时沉寂无声,需要它的时候,总是无比热烈地见证每一个丰收之年。等忙完了这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可以与乡亲们聚集在庭院前、马路边歇息话家常了,说的都是“哪家哪家的粮食今年又增收了…”当话说到这个时候,喜悦之情在黝黑的脸上溢于言表!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总是喜欢用“自古逢秋悲寂寥”、或者是“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来形容秋天这个季节,而对于我们这些农民来说,秋天是美好、且忙碌的,充满着丰收的喜悦。一年的丰收需要用更多的汗水奠基,而丰收也需要付出努力的汗水,哪有那么多的闲心去悲春伤秋?有什么比忙碌了一年,现在终于可以收成了,更值得翘首期盼、欢心鼓舞的呢?
如今,年轻劳动力的外出务工,“留守老人、留守妇女、”这些新兴又带着让人心痛的词汇渐渐出现,每逢秋收之时,一样的情境,但往日漫山遍野都是劳作的人们的画面早已成昔日之景,心里的感受也情随事迁。那种拿起稻杆做成口哨,在稻垛里翻滚的年岁,孩童时期的那种快乐,真的很是怀念!
如今,各类犁耕工具的兴起,杂交水稻的种植,产量的大幅度提升,农田的整改,和政府的大力扶持补贴,古代诗人笔下的那种“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窘境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每到秋时那种粮仓满满的喜悦。这个收获的季节过了,来年继续,生命终是这样周而复始地轮回着。勤劳淳朴的人们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习惯了用自己的辛勤耕耘来换取食物上的丰盛,也习惯了饥来餐饭,倦来入眠,对于在乡下成长的我们,这何尝不是最平淡、最本真、最具有禅意的农村生活?
秋收,是对辛苦劳作一年的人们最好的犒赏,是一年当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四季当中最美好的轮回,是对‘春华秋实’这个词的最美好的写意!
唯愿,我们每一个人,在付诸一番努力后,在人生的秋季里,能获得更丰盈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