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看了那昏暗走廊之下的酒窖,手上点了盏烛灯,踏着台阶的声音悠久的回荡着。
酒窖下面都是已经制好成酒,从天上到地下,将六界之内上乘的好酒都囊括其中,各种酒香味混在一起,散发出着一种醉人的气味。
苏彧靠着酒架瘫坐着,手上拿着酒壶往嘴里灌,就这么一会儿,他身边已经掉了几个空酒瓶,身上已经完全被清酒浸湿了。
“司酒,你这酒怎么不行了,我都喝不醉。”
司酒苦笑了一声,顺手从酒架上也拎了一壶,排坐在他旁边
“是啊,最近手艺不行了。”
酒还是那个酒,不过是人急于求醉反而倒是醉不了了,他的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治病的啊。
天界仙家认为,天界本就处在九重天之上俯瞰众生,理应受到尊敬,若是谁敢站到高处那便是对一众仙家的大不敬之罪,更何况她还是冥界的王。
也难怪百官会逼迫苏彧.......
这么细细想来,天界原来从那时就变得这般迂腐又目中无人了。
“让我进去!”
心游幻去了人形躲在凌霄殿上才将此事听了个原原本本。
“不行,我家主子说他不在府上的时候,不准任何人进去。”
八语从府上走出来拦着她,这人绝对不能让她进府上,这点眼力见儿他还是有的。
“我找木癸有事!”
“那也不行,冥王大人......”
“八语,让她进来吧。这位仙子我们之前是见过的。”
木癸躺在不远处的树上讲这番对话听得真切,既然她有事那便见上一见,八语见木癸已经这么说了,也再没有理由拦着。她们二人的相差可不止分毫,想必心游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游直接绕过八语朝着木癸走过去,嘴上挂着笑
“冥王大人,你可知苏彧仙君方才去了哪里?”
“凌霄殿。”
“那你可知方才凌霄殿上发生了何事?”
“苏彧说他要休了我?”
“那自然不是。”
木癸从鼻翼中轻轻哼了一声,除了这事儿她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这女人这么高兴,甚至专程跑来告诉她。
“不过,也差不多。”心游刻意顿了一下等着她的回应,见木癸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道“仙君说,三日后会带你去领十八道惊雷......这便是你违反天条的下场。你若是现在回你冥界去还来得及!”
木癸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后脑勺也跟着剧烈的跳动着。
“仙子此番前来就为了特意告知本王此事吗?”“真是辛苦你了。”
木癸从树上跃下来,稳稳的落在心游的面前,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慢慢的凑到她的耳边
“不过,我木癸可不是靠着躲和逃苟活到今日的。”
“不知好歹!”
心游后退了一步,狠狠的摔下这句话驾云离开了欢夜殿。
木癸看着她离开之后将整个身子靠在树上,一只手捂着带着眼罩的右眼,因为强忍着疼痛所以脸有些扭曲,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痛楚,好像有人要将她的眼睛生生的扯出来,浑身的每一处都为此哀鸣着。
“啊——”
听到她的呻吟,璃信马上从床上弹起来,直接施了冥术将自己传送至她身边。
“冥王!”
璃信来的时候,木癸一只手撑着树干,地上落了一地树皮,眼罩已经掉在了地上,右边幽兰色的瞳孔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这是璃信第一次见木癸的眼睛,她几乎是随时随地都带着眼罩的,她一直以为那只眼睛是伤眼,没想到那一直被藏着的眼睛竟这般漂亮。
“冥王......”
璃信本来想上去扶她的,却被她远远地挡在一边
“别过来.......”
木癸重重的喘着粗气。
“发生什么......”
没一会儿八语也跑了过来,看见这番景象有些吓到了——木癸的一只手上已经被自己抓的鲜血淋漓,秀气的脸上扭曲着,满满的都是汗珠,有什么蓝色的东西从右边的眼睛上蜿蜒成花,然后如花茎一般的遍布全身。
“璃信......”
八语看着一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的璃信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为什么冥王会变成这样......那女人到底和冥王说了什么......
“我去找我家主子!”
八语这么说了一声便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府上,苏彧除了欢夜殿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九成殿外依旧是一派春意盎然,若是以前八语一定会好好向司酒讨教一番这些花花草草,但现在他就连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九成殿因为司酒仙君的怪癖终年大门不闭,所以进这里比回自己打了三重结界的府上还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