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题目真的挺像小学生作文的,那时,我们经常被老师要求写有关家人的作文。而那时,我总是瞎编乱造,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写上去。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写自己的家人。感觉很多事都没什么情感在里面,写出来,老师也不会给高分,还不如编来的实在。于是乎,以前所有关于家人的作文,我都是杜撰出来的。
我从来没有写过我的老爸,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写,每年和他相处的时间就是暑假外加过年的那几天,而他也特别严肃,有时还特霸道。虽然对待小孩子不打也不随意骂,但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们几个小子服服帖帖。
上大学以前,我一直都挺惧怕我老爸的,尤其是初中。记得初中寒假时,有一次,我姑拉着我,想让我陪她打麻将,消磨消磨那漫长的黑夜。可是我嘞,第一反应是,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老爸,然后盯着他,想等他的回应。还是我姑说:“这大过年的,总不能一直学习吧,也得休息休息,劳逸结合嘛!”这才得到我爸的点头,于是,我才敢放松地去玩。
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自己有些失望,因为离目标还是远了点。本来心里已是有些失望了,但又听到老妈说,自从老爸知道我的成绩后,那几天吃饭的时候,都有些迷离,于是,我就又更闷闷不乐了,还和爷爷奶奶商量着要不要复读。好在老妈、姑姑、舅妈她们的欣喜,对自己的满意,让我觉得自己不算太差,综合考虑后,才放弃了复读的这个念头。
有段时间,依旧还是初中的时候,我对老爸竟然萌生了讨厌的情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清那种感觉,反正,就是和他待着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会产生不喜欢的感觉,然后故意远离他,觉得他做啥事自己都会用一种特别不喜欢的姿态看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太叛逆了,所以对老爸才会有这么不好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谈不上有什么父女之间的感情。
从小到大,老爸也都不怎么会和我们谈心。每次坐下来谈话的时候,就是我和弟弟妹妹们挨骂的时候,然后没说几句,我和妹妹的眼泪,就那么不自觉的滚下来了。反倒是我弟,死皮死皮的,就是板着脸,但不会哭。这一点,还是有点男子汉气概的嘛!
也正因为这样,小时候一家人睡一个房间时,我们几个就是抢着跟老妈睡,不和老爸睡。但4个人睡一张床太挤,所以,做为老二的妹妹就英勇地被“牺牲”,去和老爸睡了。
不管自己对老爸是多有不解,两人间没啥特别的情感时,我仍然佩服老爸。他有一种特别的人格魅力,能让家里人都对他信服,相信他说的话,做的事。只要他认真说的话,其他人都会认真的听,而且,还不敢有半点马虎的反驳。
第一点:机灵
一件事是听奶奶说的,她说,老爸初中时,有一次,带米到学校食堂去。不小心米洒了,结果嘞,我爸就把很多沙子装进袋子里。只知道,当时食堂的人翻开麻袋时,想打人的冲动都有。我爸还差点因为这事被学校开除。而他在学校里,也是众多老师中“眼中钉”似的学生,不过,好在,他和老师们混的关系还行。
所以有时候,我会问我爸,我说,你以前这么不读书,为什么我就不会呢?我反而还认真地去念书。
另一件事是听我外公说,他说以前打手洗麻将时,老爸能把所有的麻将都记住。反正,我当时听到时,就想说:'我的天,这是我爸吗?他有这么厉害。'难怪他每年过年回来赌博,几乎都是赢的。说到这,真不由得佩服起他了。
最后的机灵,我认为是体现在老爸的驾驶技术。虽然对于一个会晕车的人来说,这是个痛点。不过,他开车真的挺溜的。每次在家里那种山路十八弯的地方,他都能以快速加急刹车,绕过一道道弯。然后每次,总是惹的老妈在旁边唠叨,“拐弯的时候,就不能开慢点吗?这么快干嘛!”而老爸要么是高冷脸,要么嘴角泛起得意笑容,说,“这没啥,我能控制。”
不过,我有点疑惑,我怎么一点也没遗传这个机灵劲呢,一直都是笨笨的感觉。开车时,也总是顾到这边,忘记那边。
第二点:低调
老爸不喜欢在人前说大话,也不会胡乱炫耀啥的,他喜欢用自己切实的行动、负责任的态度向身边的每个人传达自己的想法。记得以前家里买车的时候,家里人经常问老爸为啥不买好点的车。老爸告诉我,不要总想着买什么豪车啊,那个,是一种门面。你怎样的实力,就做怎样的事。但即使你很有钱了,也别乱七八糟的乱买,人不要总在意那点面子工程。
所以,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头,老爸从来不会吹嘘什么。不吹嘘子女,更不会吹嘘自己。虽然,有时候,我知道,他的内心还是很开心,看到子女们都变得优秀。
务实,是他一生都在践行的守则。
第三点:刻苦
过去的十年里,因为工作性质特殊,老爸几乎是每天3、4点起床,所以,当我这头懒猪还在呼呼大睡时,他已经在市场里工作好些时候了。我想,如果没有非常肯吃苦的决心,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一如既往的。但,这中间,也难免会夹杂些些生活的无奈。
不可避免的是,这样劳累的工作,给老爸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遗传性的高血压,常年累积的胃病,让他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差了。最为严重的是去年,老爸差一点被检查出胃癌。只记得后来老妈和我说,当老爸以为他得了胃癌的时候,他哭了。然后一个劲的和我姑姑说,“以后我有什么事,我家的三个小子,就麻烦你帮我多照顾一下了。”
这一次,我真的震撼到了,我没想到,曾经那么“冷漠”的老爸,流泪了。那一刻,我冰冷的心,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温度。
以前夏天,老爸几乎每天几瓶啤酒,大口吃肉,小口喝酒。可现在,为了身体,几乎滴酒不沾。每天晚上还会到小区附近的广场上跑步半小时。没跑的时候,也会拿跟绳子在那跳会再洗漱睡觉。而老妈,也陪着老爸一块跑步。
年审的那段时间,自己神经紧绷。可每次回家的那个晚上,和他们一块跑步时,我都能莫名地感到幸福,之前的劳累也早已抛之云外了。
我问老爸为什么每天要去跑步,他非常简单又半开玩笑地回答我:“为了多活几年。”
是呀,仅仅是为了多活几年。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躲避那最后的终点,可我们总想做点什么,来延长自己的生命线。或许那是源于心里的担心和恐惧。
直到现在,他慢慢老去,我慢慢地长大,我才慢慢读懂了他心中的害怕和沉重,也慢慢地感受到了我和他之间那微妙的感情。
我还没做好准备长大,他就已经猝不及防的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