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雨夜枪战
7月份的海城已进入了梅雨季节,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空气里都是阴霾潮湿的气息。
办公室里,高天宇正在起草拘捕太子哥同时彻查皇冠KTV的报告,突然密线手机响了。
接通电话,里面传来胡子的声音:“今晚要在三湾码头走货,具体时间不知道,去多少人也不清楚。”
高天宇回问:“情报确实吗?”
胡子回答:“我是偷听的。还没有通知我们。”
电话挂了。
高天宇看看表,上午9点多钟。他想,如果真的是今晚走货,那么这很可能是今天胡子打给他的最后一个电话。
他站起来走到办公室西墙,出神地凝望着墙上挂着的海城市地图。海城市一共有4个码头:三湾码头、浅水湾码头、安庆码头和黄石码头。
安庆码头和黄石码头位于海城市靠中间的位置,彼此相聚不过十分钟车程,而三湾码头和浅水湾码头分别在海城最北和最南边,从一头到另一头要开近两个小时的车。
高天宇的预测没错,此刻胡子和其它马仔的手机都被收缴了,所有人都待在一个带套间的麻将室里,他们在屋里打牌、搓麻、吃喝拉撒,唯独不能离开这个麻将室,如同软禁。
晚上7点多,狂风四起,雨越下越大,暴雨里似乎还夹杂着冰雹。气温骤然下降,如同入了深秋。过了下班的点,路上就基本没有行人了。
看着屋外肆虐的天气,高天宇的心却更加笃定了。他想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天气预报明天就转晴,如果今晚不出货,不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梅雨季节马上就要过去,高天宇赌定他们没有那么多耐心再等下去。
夜里9点多,胡子和麻将室里其他的马仔都被放了出来,一个瘦高个把他们带上了一辆面包车。上车后,瘦高个说了句:“兄弟们得罪了。”便拿出黑布条,一个一个把他们的眼睛都蒙住了。
车消无声息地开了十几分钟,下了车,他们才知道是来了一处空旷的场地,场地背后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厂子。
胡子紧张地四下里观望着,他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然而,狂风中雨雾迷蒙,他又蒙着眼睛在车里绕了好几圈,早已辨不明方向。
三辆整装待发的大货车就停在宽阔的空地上。
今天在麻将室里,已经有人告知他们今晚要拉一批走私玩具到码头。想来这三辆货车里装的就是所谓的走私玩具了。
8个马仔被分成了三组,安排分别上了三辆车,瘦高个给每个司机发了一个黑匣子样的内线对讲机。瘦高个说:“你们后两辆车跟紧第一辆。”安排完毕,瘦高个坐进了第一辆货车。
三辆货车排着队行驶在瓢泼的大雨中,车出了外环国道一直往南驶去。
胡子忍不住心里发急,他想:坏了,情报报错了!三湾码头在北边,这一路往南,难道是浅水湾码头?
可眼前的情况,他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胡子心里暗暗叫苦,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批毒品从海城流出?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这是去哪里啊?”
司机沉默不语。
旁边的小弟用胳膊轻搡他一下,好心提醒:“别多话!话多了惹麻烦!”
除了大雨阻拦视线,一路都是畅行无阻。一个多小时后,果然车停在了浅水湾码头。
车一停下,太子哥就领着两个人过来卸货了。他径直走向胡子这辆车,打开后车门,跳上车,进去扒拉了一阵,从车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整箱整箱的玩具下面拎出了一只黑胶皮手提袋。
太子哥把胶皮袋递给立在车旁穿黑色雨衣的男子:“还需要验验货吗?”
“要的。”听口音黑衣男子像是香港人。
太子哥又领他去了前一辆车。
胡子心里着急,他环顾四周,这里只有环海而建的一条长长的堤坝,码头口泊着几艘货轮。除了环海路上几盏昏黄的路灯,到处都黑鸦鸦一片,没有一点人烟的迹象。
怎么才能联系上高队?
他看到黑衣男子和随行的人拎着一袋袋毒品开始往回走,码头口泊着两辆快艇,随时准备出发。
突然,“砰砰”四面传来几声枪响。黑衣男子和随行的人中枪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货车上也传来猛烈的火力掩护,先前那个瘦高个抛出一挺机枪,扔到太子哥脚边。太子哥端起机枪一面扫射着一面狂奔向码头快艇。
快艇已经启动。雨雾中,胡子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货轮后闪出奔向快艇,其中一人对着快艇举枪,“砰”一声枪响,驾驶快艇的马仔翻进了海里。
太子哥距离快艇只有几米了,他用机枪疯狂地扫射,“砰砰”又是一串枪响,快艇边那个熟悉的身影应声倒地。另一人抱住那个身影跪在地上惨烈地哭喊着:“高队!高队!”
太子哥跳上快艇,马达早已发动,一阵迅猛的暴雨又袭来,天地间沧海迷蒙雨夜深沉,动力十足的快艇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宋鹏飞伏在高队身上泣不成声。牛凡一对着手机吼道:“浅水湾码头有伤亡,需要急救!”
仅存的一点意志支撑着高天宇,他颤抖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交给对宋鹏飞:“把这封信交给卫东。别难过,我、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能和妻儿团圆了……”
枪正打在高天宇的左胸,急涌而出的鲜血将他的警服染红了一大片。
宋鹏飞接过信郑重地装进上衣口袋,他紧拥住高天宇的身体,努力克制心头的悲痛凑近他耳边说:“高队,你放心,我一定交给卫东!案子你也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一个警员把贴身的衣服脱下来交给徐毅涵,她用牙齿把衣服撕扯成一条一条。她泣不成声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手要给高天宇中枪的胸膛做包扎:“高队,高队,你会没事的……”她哭着喃喃说,“我们还等着你请我们吃庆功宴呢……”
然而,高天宇的眼睛还是慢慢地闭上了。
徐毅涵还跪在高队身边,手忙脚乱地忙活着。
宋鹏飞呆滞地说:“别弄了,没用了……”
“不不,不会的……”徐毅涵感到心如刀绞,和高天宇相处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回映在她眼前:她肚子疼时,高队一脸别扭的表情给她送来了充电宝;她和前夫吵架,在办公室痛哭的时候,高队拍拍她地肩,对她说“坚强点”……;他们一起开车出去办案,天冷了,高队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在她心里,高天宇不仅是同事、队长,更是大哥、亲人和慈爱的长辈。
枪战只持续了几分钟,除了太子哥潜逃。货车上的瘦高个和两个持枪马仔被击毙。其余人都被拘捕归案。
原来,高天宇在接到胡子情报后,为保险起见,在四个码头都布下了埋伏。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毒贩交接毒品时是最为小心的,他们的反侦察能力也很强,狡兔三窟,在最后时刻变换交接地点是常有的事情。
研究地图后,高天宇把现有警力分成了三股,由于三湾码头和浅水码头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离得很远,他就在这两个码头各布置了一股警力;安庆码头和黄石码头离得近,便把一股警力均分开布置在两个码头,如果有情况也可以互相支援。
在出队之前,他已有预感,今晚不可避免将有一场恶战。所以,他带上了那封留给罗卫东的信,那是他欠罗卫东和任菲菲的一个交待。他也曾想过,等案子结了,他要亲自带着罗卫东去向任菲菲负荆请罪,然而,身为一个缉毒警察,每时每刻都要做好最后的准备。
死在战场上,于他而言,不是遗憾而是一种圆满……
我是奇奇,一个怀揣梦想负重前行的职场妈妈。梦想文字记录柴米油盐里的风花雪月。这里记录奇奇的人生感悟,话题百无禁忌,文体信手拈来。让你哭让你笑,给你感动,也让你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