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陌生到彼此熟悉再到心灵相通,然后到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完整的流程走完一遍,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8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吴昕走后,似乎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和时间,再聚众玩牌和捉迷藏。突然间我们就长大了。
我和郑文兴依然用书信保持联系。他知道我在大学里爱过又失恋,笑也哭过的一切,他在大学里担任学生会主席风水水起,只是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他是回信说别哭坏了自己。
四年的时间稍纵即逝。
毕业前的那个暑假,有人敲门。门外是带着浓浓烟味的男子。“你开始抽烟了?我怎么不知道?”
“高中就开始了,没告诉你而已。我能进去么?”
“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么?”我打开门放他进来。
“我刚才……去找穆玲玲表白了……”他面色惨白,低头坐在沙发上,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拒绝了你是吗?记得你上次来这我们吵过的……”
“你说的对,她怎么也不会选我。她又和一个小日本好上了。”他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我好容易鼓起了勇气带着花去找她。”
“花呢?她收了?”
“没有,我出来的时候给扔垃圾桶了。以后再不干这种丢人显眼的事了!”
“谁还没失过几次恋啊?我看你就是这种事干少了。多送几次说不定就被人拒绝习惯了。”我拍拍他的肩。
“你会安慰人嘛?”
“哈哈,那真不会,你到我这来算是来错了。要不借你个肩膀哭会?能好点吗?”我把肩膀往他身边凑了凑。“失恋这个事我比你有经验,别人说什么也就顶多让你好受一丢丢。这不过是人生中很小很小的一个小挫折,最后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
“得了吧,也没看你交过什么男朋友嘛。”他撇着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那是我还没腾出空来。你等着,过两天就带个男友给你瞅瞅。”我叉腰怒视。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吗?”他突然抬起头认真的说。
“恩,我会一直都在。等着把你嫁出去。”我狂野地笑着,他也笑着。“恩,别整得像个失恋的怨妇了。看你个倒霉样,我做爱心牌方便面给你吃,要不要?老规矩你刷碗。”
“林熙好,林熙妙,林熙简直呱呱叫,呱呱叫,呱~”我走进厨房看了沙发上一脸撒娇的大男生,还像个孩子。这个样子的他真想象不出另一面的他在人尖扎堆的学生会里是怎么当上主席的。
毕业以后,郑文兴留在首都从事着自己一直喜欢的工作。新工作太忙,我们不再写信,改成常在电话里谈生活谈感情谈未来,同学们相继结婚生子,我们依旧是很好的朋友。
时间就这样在平淡的日子里稍纵即逝,这一年我24岁了。生日的这天,我一个人走在街上,看周围陌生的面孔擦肩而过。孤独的灵魂,究竟要游荡多久呢?
在大学里,我真的像承诺的那样认真地谈过两个男朋友。从陌生到彼此熟悉再到心灵相通,然后到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完整的流程走完一遍,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不知到底因为什么,每到深层思想交流的阶段,就很难继续。相比郑文兴,我会觉得他们不够聪明敏感,无法理解我多变的想法和闲不下来的思绪。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败下阵来。
他也像自己说的那样,再不丢人现眼随便表白。电话里邮件中,郑文兴对我关怀备至从没交过一个女朋友,却一直躲躲闪闪不肯触及敏感话题。
毕业后一个情人节离春节很近,我一个人参加了一个单身聚会。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可惜没有一个人陪伴在我的身边,包括郑文兴。天色已晚,聚会结束了。还剩下我和一男一女两个同样孤独的人。聚会的地方距离郑文兴很近。我突然心血来潮,约了这两个朋友一起去酒吧。然后打电话:“在家吗?出来喝酒吧。就在你家附近。”
郑文兴出现在吧台的时候,我朝他挥挥手,他在我身边坐定,向面前的两个人介绍:“我中学同学,学霸——郑文兴。”“我朋友-雷翔,伊娜。”
“您喝什么?”我一伸手,服务生走过来低头询问。
“橙汁,谢谢。”
“你搞什么?跑酒吧喝橙汁?未成年儿童?”我瞪着眼睛盯着他。
“酒精过敏。”他对着翻白眼的我微微一笑,旁边的两人也都附和,随意随意吧。
过了一会服务生端着橙汁走过来,脑门上似乎闪闪的印着两个字“土鳖”。
我捂住嘴偷着乐,然后用手拢着嘴凑近他的耳边说,“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看对面这个伊娜怎么样,家世不错人也活泼开朗,而且最重要的是会撒娇符合你审美。如果还满意我帮你们联络联络。”郑文兴羞红了脸却一言不发。
我一晚上都只和那个男孩雷翔亲热的说话,把郑文兴和伊娜晾在一边。我得意的观望着,看他保持着礼貌的客套端着胳膊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郑文兴要回北京了。我又去车站送他,郑文兴低着头抽完烟,将烟头狠狠在脚下捻灭,认真的看着说。
“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人。”
“怎么样?我不是说过看着你找到好人家了,我才能放心嫁人。为了我的幸福,你努力吧。”
“我对她……没感觉。所以你就别替我瞎忙活了。”
我期望他可以再说些什么,可是他就这样转身上了火车。回到家里,我觉得无趣,打开电脑,看到qq里有离线消息,是郑文兴。一定是他离开之前就写好的。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形容我们之间的感情,默契。和你在一起直到你成了我的第一个红娘,我才意识到自己过去是多么的愚蠢。原谅我的木讷。我不该让你这样一直等。你......还愿意接受我的感情么?”
我得意的笑了,关上电脑。我想着那个傻瓜在电脑的那边一定急的睡不着觉了,不禁哑然失笑。
三天了,郑文兴在qq里留言用短信手机联系,我都装没看到。三天后,我给郑文兴打电话,“等急了么?现在告诉你答案了。我决定接受了,这几天,不给你消息是因为......我要征得我妈妈的同意呀,哈哈......傻瓜,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有我呢。吴昕这半仙算的真准,你挣的钱果然都得给我花。”想象着郑文兴在电话那边的表情,我得意的哈哈大笑。
半年后,我收拾好行李告别父母离开家乡,前往举目无亲的首都。我成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到了北京的第二个星期我就找到了工作,可郑文兴的公司在我刚到北京第二个月又把他派去了香港。我们各自换了城市依然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
记得那天我在MSN上聊天,得知郑文兴的初恋非女友穆玲玲和日本小男友分开了。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告诉郑文兴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还有机会?不告诉他,将来有一天他自己知道又做何感想?晚上,我一个人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电话铃声响了,郑文兴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聊了一些无干的话题,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来,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在工作中屡出差错,于是干脆请了假一个人在街上晃悠着。我想来想去,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郑文兴的单位门口。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不是办法,于是我拨通了郑文兴的电话,说,“我知道她现在一个人,而且很不好,我想,该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我昨天没有告诉你,今天我想明白了。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再和我联系。”
“她?是谁啊?”
“真的不知道?”
“真的要考虑?”
我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了单位。晚上,电话铃声响了,我没有接电话。我不敢去接,怕得到一个令自己害怕的回答。
一切都难预料,爱情也是,生活还要继续。我这样对自己说。我努力的压迫自己的精神不去想,半梦半醒间天就亮了。早晨,被敲门的声音吵醒,郑文兴就站在门口的晨光里,身影勾勒着一个金色的轮廓,笑靥的望着我,说,“昨天为什么不接电话?没睡好吧?满脸黑眼圈。”
我板着脸说,“你才满脸黑眼圈,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早知道你比我想的还严重,昨天我就飞回来了。”
“我睡的好着呢。谁说我严重了?”
郑文兴一把把我揽在怀里,揪着我的脸说“你真是个傻丫头,谁真的值得我去爱,我难道到现在还看不明白么?她的事,我早知道了,不过,那真的只是她的事了,怕你多心才没告诉你。人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过去当中啊。”
“我们认识11年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你还不了解我,再往后数的一辈子,这够了么?”郑文兴说话的时候,我的眼泪缓缓的流淌在脸上。电视里正播放老徐和李亚鹏的老剧《将爱情进行到底》,插曲缓缓流淌在耳朵里。
《等你爱我》
可能是我感觉出了错
或许是我要的太多
是否每个人都会像我
害怕相见的人已走了
也许从未曾出现过
怎样去接受才是解脱
等你爱我
哪怕只有一次也就足够
等你爱我
也许只有一次才能永久
是否爱情都会有折磨
可我不承认这么说
注定等待你我已足够
所以放心才能更快乐
当你有一天对我说
我一样会在这里等着
后记
文章写到这里,后面的故事其实也还很长,但我就此打住。毕竟人生这么长,爱情,事业,亲情,友谊……爱是永恒的主题。经历过爱的人都知道,爱情远不仅仅是一句话一个拥抱一个温柔的眼神。但对年轻的朋友们,一句话一个拥抱一个温柔的眼神就足已是爱情的全部。这样简单的日子,真好。年轻的朋友们,我愿你们都能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那个你等待已久或等待你已久的人。
这篇文字其实是我跟某人扬言要写小说之后,拖拖拉啦用了两个多月的时候完成的。期间要上班,下班后带娃,地铁里看书或构思,难度真是不小,真真再不敢随便扬言了。
从未写过小说的人真的提笔开侃,却发现那被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已成为一片空白。记录的时光是我们年轻无畏的日子,久远的记忆其实有时是会让自己骗了自己而宁愿去相信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既然是写小说,人物和情节其实可以忽略其真实性,读者无需求证一一对号入座。郑文兴和林熙的故事,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无论真实或虚构,美好的记忆留在青春里不曾褪色。
我已走过了最美时光,陪我一起走过那些值得回味的时光的人如今已各奔东西。彼时岁月静好,那曾经历或听说的这些时而快乐时而悲伤的故事,留在将在记忆的长河中闪闪发亮,让你在每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枕着星光入睡。你想着,人生要是一直能这么年轻无畏该有多好。
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人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张爱玲《半生缘》
写于我和先生结婚13年纪念日之际,感恩那些年我们值得的等待。愿下一段最美的年华因你我陪伴而熠熠生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