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生活中遇到多大的困难和不快,每次只要我置身楼顶或在河的对面看到曼哈顿的天际线与灯光——那灯光比天空的星星还要闪亮。我的所有沮丧都会自动地散去,只剩下自言自语的一句话:"Man, I will never leave. "这就是我爱纽约的方式。这个方法对很多人都适用。再热闹的派对里,只要有个窗口或者露台看到城市的车水马龙,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挤在那儿痴迷观望,似虔诚信徒。
现代的纽约即是梦想中金碧辉煌的长安。如同那个太平盛世各国来朝的朝代,纽约充满着自由的理想和有野心的青年。所有来一睹风采的人都停下了赶路的脚步,固执地认为只有在这才能找到自己。从来到纽约的那一刻,我也成了跪地崇拜的一个,渴望它的光芒赋予我最高的价值。
我热爱纽约,它在我无路可去的时候毫不吝啬地张开双臂接纳了我,也以同样的方式接纳了任何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生机,朝九晚五繁忙单调的步伐并不是城市居民奋斗的全部。我认识的人儿们从不碌碌无为,看似平淡的生活背后都有着各自的目标。一个人有几个工作,几个身份很是常事,最可贵的是这一切都鲜有金钱的动机,只是因为理想。而纽约的魔力正是它很可能会让理想变为现实。只要迈出勇敢的第一步,周围的动力会自然地推动你前行。
纽约是纽约人最好的爱人。三十多岁还在单身的人比比皆是,城市里的快乐与空虚比爱人来得更真实。人们从不委屈地生活在别人对自己的评价里,一胖一瘦,穿着坐姿,工作薪水与感情状态都是属于自己的标志,与他们无关。于是你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曼哈顿街头的游客,他们总带着艳羡的表情四处观望擦身而过的举止不同的路人。我曾经那来自爱尔兰的室友,最热爱的就是周末清晨在中央公园跑步,享受从旅游大巴上投过来的一双双羡慕的眼睛。这听起来似乎有些肤浅,却是纽约带给人的骄傲感。生活在纽约,这个句子听起来本身就神气洋洋。“because I made it here"人们说。
where are you from这个句子从不适用,因为大家都来自世界各地。尤其在西方以白人为贵的社会环境,各个族群在纽约相对平等地存在。也是因为这样,纽约实在太孤独了,就算有很多都市在朝他的发达靠拢,却没有任何一座如他那般宽容。当在纽约生活久了,了解了城市的生活习性后你就自动变成了New Yorker.可所谓的Londoner, Parisian,甚至Beijinger都只是土生土长的居民特权。我在芝加哥的时候曾同一个酒保聊天,她的祖籍是多米尼加,自小在芝加哥长大,目标却是辛苦地存钱然后搬到纽约去。仅仅造访过一次,她便感觉到自由的力量,在纽约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不在有色眼镜下生活。
当然相信你也听过离开纽约的故事。它绝非一个低姿态的收容所。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需要顽强的身心。走的人抑或万般不舍,带着沉甸甸的感受,呢喃地说纽约有一天我会回来。抑或义无反顾,带着成功或者失败的心得,劝慰自己说时日已至,我会想念你。相比有份稳定工作且经济足够独立的压力,在纽约做学生恐怕才是最美好的事情。我尤其羡慕在纽约大学求学的学生,坐落在几个闹市区中间的校园本身就是一本生态各异的教科书。对非美国籍的人来说,毕业后找到工作留在纽约才是自己学生时代的最美终点。
上周日和一个即将嫁作人妇的好友喝咖啡。她打算结婚之后过两年就和先生搬离曼哈顿金融区的公寓,住到宾夕法尼亚去。因为纽约一切昂贵,寸土如金,有了小孩后才不愿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辛苦负担城区的生活。这令我想起了听过的形容纽约的最好的一句话——“纽约只适合两类人:要么你年轻,要么你富有。”可是我们并没有为这个决定伤感,因为等她的小孩长大了一定会说,妈妈我要搬到纽约去。她也一定会给予一百分支持,于是又开始纽约新一代的奋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