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小萝卜头
文/方言
一
刚认识“小萝卜头”这个词，记得是从小学三年级一篇叫《我的弟弟小萝卜头》的文章中知道的。
文章的内容已基本淡忘，但哼着革命先烈们的颂篇，课前课后总有从书本上学到的说不完的革命故事，这是一群山区90后关于童年的一个回忆。
化名叫多了，现在倒真想不起小萝卜头的真名为何了，也忘记了当初小萝卜头怎么的就有了“小萝卜头”的名号。只记得那时，小萝卜头比我们的年龄都小，他比我们小足足两个年级。
在早读的时间里，我们一群小孩头儿总喜欢高声朗读《我的弟弟小萝卜头》这篇文章，总喜欢读书本上这个不在我们身边、却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小孩头儿的故事。
然后，不知是谁就给了小萝卜头以“小萝卜头”这个名号，后来就叫开了。
那时候教我们语文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五十多岁的老头。
我们村是一个李姓的村庄，村子里除了那些外嫁过来的妇女，其他的人都姓李，所以我们都叫他李老师。
李老师是我们村唯一的一位老师，因为地处山区，城里的老师都不愿进来，自己家乡里的年轻人有点知识文化的也都想着往城里走。
所以在我们村的学校里，只有唯一的一位李老师，而且因为找不到人接手，即使到了该退休的年龄，李老师也得每天顶着一头一天比一天稀疏的短白发，准时的出现在我们的教堂上。
他兼任着我们语文、数学、自然、科学老师，是我们村中“全学科”型的老师，同时也是我们校一到三年级里三个年级的班主任（我们是分校只有三个年级）。
因为有的年级人数太少，只有十个不到，而且无论哪个年级哪一门课都是李老师上，所以，不同的年级干脆也就拼在了同一个教室里。每当别的年级上课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学生就得安安静静地做练习写作业。
那时候我三年级，小萝卜头读一年级，我和他便是在同一个教室里面。
到了老师哑着嗓子大声说到：“《我的弟弟小萝卜头》，预备齐。”
我们便左右侧着身子甩着小脑瓜儿认真地大声朗读起来，声音即使稚嫩，却在空旷的山村里响的异常的嘹亮、悠远。
等把书本朗读完后，便都扭过头看着旁边的小萝卜头哄堂大笑，不单单是我们在笑，其他一、二年级的也在笑，整个教室便顿时热闹起来。
这时李老师便拿起桌子上的小竹棍儿使劲地敲打着桌面要求我们安静下来。不到一会儿，哄笑声戛然而止。
然而却还有忍不住捂着嘴巴吱吱在笑的，李老师便上前揪了出来，在教室的门口画上个小小的圆圈儿，罚那不守纪律的学生一个“金鸡独立”。
很快，教室里十多张嘴便连吱吱声也没有发出的了，都成了淹在水里的哄钟。
那时候的我们不学英语，在我们的学校英语是没人能教的。即使是中文拼音，我们也只会发着极不标准的发音。
学生的发音不标准，老师的发音也不标准，却从没有人发觉，也从没有人指正。即便虽然我们平时都“小萝卜头、小萝卜头”地叫，却也是极不标准的普通话发音。
这带着浓重粤西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使得我在高中甚至是大学的学习生活上受尽了冷嘲热讽。但仔细想想小时候的那个世界，虽然清苦、远离城市文明，却也每一个人都过的“富足”。
毕竟，一群小孩子的生活，可以在自己的无知中尽情地笑，尽情打闹，便是很快乐的一件事。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