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笔记1《命运》蔡崇达——觉醒、抗争、释然之旅

觉醒——“我要和命运吵架”

阿太十五岁时,被母亲带去神婆家里算命,本想让神婆说点好话解决婚事,谁料到神婆竟说:“这孩子可怜啊,到老无子无孙无儿送终”,母亲因此气得大打出手,阿太也生气地质问是谁说的,神婆说:“命运说的。”

阿太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叫命运,不懂这个看不到、摸不着、揪不出的家伙怎么可以对她的人生盖棺定论?但她明白的是,她想要自己的母亲好好活在世上。到后来,阿太的妹妹又想让阿太好好活在世上,于是努力让每个人心里有个压舱石,否则魂灵就要飘去天上。

文中的“我们”被命运按在了不同的角色里,不得翻身,这让我想起一个游戏,一个成人伸直手臂,用手掌抵住孩子的额头,无论孩子怎么动用双手扑打,都无法挨到大人身上,只能让孩子气得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

现实生活里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相貌、甚至是有些根植于基因和血脉中的特性。人生从天而降抛下一层厚重的迷雾遮盖住了前方道路,我们不禁发问,为什么命运总是让我们看不清前路,探不明未来。 当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但是人生有些事情仍是自己无法左右的那一刻,你会觉得,自己和命运像是两个闹矛盾的小孩,互相对峙着,不肯相让。可是也正是在这一刻,你突然看见了它,并且可以高喊“我不满!我要和你吵架了!”


抗争——“只要你还活着,命运就得继续”

神婆让自己的儿子杨万流娶了阿太,可正如命运所言,她无论看多少医生、跟神明说多少话,都没法生下孩子。杨万流只好将生活的注意力放在去讨大海赚钱,希冀着为孩子可能的到来做好万足准备。 可随着战乱、饥荒各种天灾人祸,神明居然给阿太送来了三个非亲生的孩子,她们在阿太的抚养下渐次长大,北来、西来和百花成为了她的压舱石,她也因此坚韧不拔地一直抗争着命运,在海边种地瓜、去码头出苦力,她拼命地活下去,拼命地把自己和三个孩子的生命之根往土地里深扎,让命运的狂风暴雨无法将他们连根拔起。

每次遭遇不幸时,她也痛骂命运又在闹腾,但是她仍旧选择活着,因为只要你活着,命运无论如何都必须继续,所以那就看着吧,看命运到底能拿自己怎么办。

有人说这本书是福建版的《活着》,我觉得它又有点像《秋园》,但归根结底,它让我们都体会到了一种向上挺拔、不肯低头的人生姿态,书中主角都是在时代的洪流中被裹挟前进的人,他们有时候确实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但是不妨碍他们抗争命运,不妨碍他们努力过好每一天。被抓去当兵、逃脱去马来西亚做生意、努力想把家人接过去团聚的杨万流;得了小儿麻痹症、美得如同水仙花、坚持陪伴阿太的百花;成绩优异、开设慈善学校、最终病死的西来;哪一个不是在努力地、鲜艳地活着。


释然——“其实真正是我亲生的,只有你啊,我的命运”

阿太村里有个习俗,每当家中有老人过世,就会把他的床摆到厅堂,让所有人最后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于是老人们后来自发组成了死亡观察团,每次都兴致勃勃地讨论谁家又开始了死亡仪式。阿太参加了很多次观察活动,送走了一个又一个伙伴,唯独她自己最终活到了九十九岁,孩子们全都来为她送终。

孩子们说谁说我阿太无子无孙无儿送终,我阿太必须要赢啊,赢过命运。 阿太最后却温柔地呢喃道:其实真正是她亲生的,只有她的命运。

这句话让我有片刻凝神,是啊,我们较劲了一辈子的,其实都是我们自己活出来的人生。 和它相识、相知一辈子,最后它其实也成了我们的孩子。更是因为如此,我想,好好对待自己是首要的,我们值得更好的、更美的、更纯粹的东西,在我们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至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们善待了自己的命运。

有一次我在外散步,看见一个拖板车、衣衫褴褛的老爷爷笑嘻嘻地站在原地不动,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隔着一块餐饮门店的玻璃门观看店里电视机上播放的体育赛事。他看得出了神,板车驮着重重的货物耷在地上。这幅画面让我有些触动。

命运有时顽皮如孩童,让我们焦头烂额,但是活着的过程里,我们也会发现他天真懵懂的可爱一面。活着当然比放弃更难。为此,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多看看光亮之处,它终将引领着我们,走向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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