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亲节,我的心里别样的失落。父亲离开我八个年头了,一幕一幕如同自动播放的影片一样呈现在我眼前……
秋后的玉米地里,儿时的我扎着两个羊角辫屁颠屁颠地跟在父亲的身后。那个时候,正在用䦆头打玉米茬的父亲总要停下来,找寻一棵青翠的、绿得新鲜的玉米杆,削了头和根,再用衣角擦得干干净净的递给我。我像得到高级犒赏似的拿起它大口大口地嚼着,陶醉地吮吸着汁液。父亲见我吃得很开心,习惯伸出食指轻轻刮一下我的鼻子。干累了,父亲就在田埂上休息一下,我就会赶忙蹭上去,拉着父亲去垄沟旁采摘酸酸甜甜的、紫的发黑的野葡萄吃。父亲总是二话不说,牵着我的小手就走,摘下一颗颗小宝石似的野葡萄放在我的手窝里。
在父亲的呵护下,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转眼间,到了为中招报考纠结的时候。父亲与我彻夜长谈,建议我上师范。我能理解他在乡村讲台上耕耘了几十年的教育情怀,很乐意接下父辈的这个接力棒。报到时,父亲背着重重的行李送我入班,千叮咛万嘱咐后才离开。因为,他知道,他心爱的女儿从未离开过家门,从未缺失过呵护。羽翼未丰的雏儿要独自经历风雨了,他又怎能放得下心?
毕业了,我听从父亲的教诲,放弃了县城优越的工作,毅然回到了乡下的村小任教,一干就是20年。之后,结婚生子。父亲依然如儿时一样把我捧在掌心。每到周末,胡洞口总能看见父亲等待我的身影。大老远父亲就跑过来接过我怀里抱着的孩子,唯恐累坏了他的宝贝女儿。家里什么时候做好吃,父亲总会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有时候,也会和我唠唠嗑,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2011年,父亲病重住院,我和弟弟轮流在医院守护。每天,除了陪父亲做放疗、检查之外,有时,我还会写上几页教案。一张张生字卡片弥漫着这间病房里的味道,一篇篇教学设计凝聚了满满的回忆……那时那刻,父亲总是用慈爱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我在小小的凳子上写着、画着。他很欣慰——他有一个兢兢业业工作的女儿。
病魔还是夺走了我挚爱的父亲,他饱受了病痛的折磨,声声呻吟至今如在耳旁,那痛苦的神情让我刻骨铭心。当一锹锹黄土飞舞时,我与父亲成了诀别!任哭声声嘶力竭,任泪水如泉奔涌,我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手抓黄土,心在滴血。八年的时光飞逝而去,这一幕,这一幕却永远烙在了我的心里。父爱如山,谁疼我遮风挡雨?父爱似海,谁怜我嘘寒问暖?失去了父亲的庇护,我好孤独,好无助,就像一棵弱不禁风的小树任狂风暴雨摧折,又像一只贪玩的小鸟迷失了方向。但,父亲是微笑着离开我的。他是在叮嘱我:要乐观地面对生活。每一个人行进的路上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纵然遭遇凶险无比的滔天大浪,也要坦然以对。于是,每每遇到困难与挫折,眼前就会浮现出父亲临走时的笑脸。
记忆的闸门慢慢缩小,直至变成一个小圆点消失,而我的思绪仍浸润在往昔父爱的温情之中。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怎能不深深怀念我挚爱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