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流少爷
“抱歉,抱歉!”茶花自觉失礼,惊恐地从男人身上爬起来,四壁无任何青痕,显然这陷阱刚挖不久,连茶花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干的好事。
少爷被茶花从那么高的冲击力压将下来,现在沉在泥水里浑身疼痛难当,起不来身了,见少女忤愣一旁,眼珠儿乱转地袖手旁观,不禁微微有气:“拜托,你好歹也过来拉我一把啊!”
茶女观少爷整个人陷在泥水里只露鼻脸可以吸气了,想到他会变作这样也因自己之过,甚觉内疚,便轻步过去搀他。
“快点啊你,那么慢,属乌龟的呀!”
长时间浸在泥水里,少爷的腿脚快麻了,要是抽筋了事情可就十分严重,顾不上对面的是个女人,手从泥浆里引出来搭上女方的玉腕,奋力就是一扯。
茶女不知少爷急要起身,感觉腕上一痛,跟着步履迎风冲刺过去两人一撞,就被少爷抱了个满怀。
人是从泥浆里接力起来了,但两条躯干生生地撞在了一处,前胸对着前胸,脸贴脸,小眼瞪着大眼,彼此的呼吸、心跳皆可闻。
“流氓!”茶女忍不住发狠,先赏了对方一巴掌,然后抬脚往男的下面踢去。
少爷呼痛仰面即倒,又载回泥浆之中,随后一片沉寂。
久不闻对方开口说话,茶女戒备看去,见男人躺在泥泞里一动不动,只有脸上的表情忍着莫大的痛苦。
“糟糕,不会出手太重将他踢死了吧!”心中好怕怕,杀人可是要填命的,她可不想死,家中还有位老父亲需要她赡养。
“你才死了呢,动作那么粗鲁,哪里像个女人!”
听他还有气,能骂人,心里登时安下不少,要过去扶他。男人立即高声喝止:“站住,别碰我,我……可不想断子绝孙。”说时痛苦地捂住裤裆,羞涩却是难掩痛苦之意。
茶女见状,提起的脚又退了回来,并深深地低下头去,知道自己过分了些,哪里不好踹,为什么非要踹那里呢,那里可是子子孙孙延续的来源啊,想到刚才的粗鲁,真是羞死人了。
面壁了一会,看见少爷背靠坚壁要慢慢挪起身子,无论如何使劲也不能够如意,她好生过意不去,为了赎罪,一咬牙过去搀他。
“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笨女人,别碰……”少爷一句话还没骂完,人已被带离泥浆,换口的是,“你怎么那么霸道啊……请问,你是女的吗?”
茶女没有辩驳他,更没有吭一声,只任对方在那里乱吠,安置好他之后,愁心的是现在雨下那么大要如何才能够离开这个陷阱呢?阿爹不见她回家,又急得是个什么光景?
越想越觉得倒霉。
渐渐地,她的衣服湿了,并且有点冷,不自觉地将双臂环抱两肩,往雨帘少的地方缩作一团。
“阿嚏!”风寒还是恋上了她。
“喂,对面的,你冷吗?”
“废话!”茶女有气,回眸忿横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为了救这小子,自己也不会悲惨到如今这种地步,越想越是生气,骂完之后便哼的一声不睬他。
少爷也非那无情之人,姑娘所受劫数也全因自己而起,当即要脱下外袍给她披上御寒,手触及浑身泥浆的衣物,不觉傻笑了一下,心想还是算了吧。
“阿嚏,阿嚏……”
茶女不停地打着喷嚏,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能够消停啊,隐隐有些埋怨起老天爷的捉弄来。
“艾,对面的,一个人冷,不如过来两个人一块暖和暖和吧。”
“不要!”
男人笑了,他又不是老虎,这女人在害怕什么?咦,不对,刚才害怕的人貌似是他,现在怎么角色对调了?又见对方一副楚楚可怜,有如小绵羊落入狼窝的模样,不禁又笑了。
“看现在这个情形咱们是出不去的了,要等雨停,或者天亮了有人经过,咱们才能得救。”
茶女吸了吸鼻头,身子又缩了一些:“希望如此!”
“所以,咱们要在这里淋一宿雨……”
茶女试了试额脸上的密雨,不作理会。
“艾,对面的,你预备就这么过一宿吗?”
“你不要老艾好不好,我有名字的。”
“那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刘茶花!”
男人听了,又噗的一声想笑:“这名儿……”茶女毒火射来:“我名字怎样?”男人立马怂了,开始改口:“很适合你!”
“这还差不多,你呢,你叫什么?是本地人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这个嘛……你猜!”男人卖起了关子。
“小气鬼!”
就这样,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宿,男人嘴巴很紧,茶女始终套不出他的名字,直到天亮的时候,她才知道对方原来是茶园的孙少爷。
岑家随从冒雨找了少爷一个晚上,也鼓动园里的帮工一块儿帮忙寻找,结果并无斩获。
随仆们慌了,岑府治家严谨,弄丢少爷这可是死罪。正预备自尽之时,他们很幸运,岑少爷茫然苏醒,听得人声鼎沸,疾声招呼:“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少许,众人合力搭救。
片刻,人被救出来后,两人相视一笑,看到彼此的狼狈样,又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这次惊心动魄的相遇,彼此间的印象都异常深刻,岑少爷去茶园也勤快多了。
二人常常坐在茶树下天南地北地聊,少爷幼勤诗经,见解非凡,一淡起大道理来滔滔不绝。茶女家境贫寒,没念过什么书,只在一旁默默地静听,对书中的世界向往非常,更对这位学识渊博,风流俊雅的少爷愈加仰慕。
茶女识字虽不多,但一山一水养育一方人,从小在镇龙山长大,附近有哪些山哪些水都一清二楚。刚从省城回来的少爷自然觉得新鲜和刺激,闲时常结伴同游,大多名山胜水都留下了二人的身影。
两人越来越默契,渐渐地发展成恋人关系,几乎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可惜好景不长,二人相恋的事终究让老族长知道了,他身为地方土司,相当于这里的王,有一切生杀大权。
老族长怒气冲冲闯到女方家里,要把勾引孙子的狐媚子给灭了,少爷跪地磕头苦苦哀求,族长这才放过她一家,但想要在一起决不可能。
理由很简单,门不当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