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伞,诗人就这样站在可能随时而至的风雨里,被淋湿的是裸露的流浪,被润泽的却是孤独的灵魂。带着这份裸露的孤独,苏轼在多次毫无预料的流放中被迫远行,一路走来,南北东西,留下了数不尽的途路艰辛,但又在一次次的生命留驻中、在不经意的挥洒间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笔。于是,他所流连的山水,他曾咏叹的物事,都慢慢凝成了文化的篇章,余绪绵延千年。”
——《不打伞的苏轼》
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是不一的,但好歹总还你一个灯彩。这灯彩实在是最能勾人的东西。夜幕垂垂地下来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从两重玻璃里映出那辐射着的黄黄的散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谁能不被引入他的美梦去呢?只愁梦太多了,这些大小船儿如何载得起呀?我们这时模模糊糊的谈着明末的秦淮河的艳迹,如《桃花扇》及《板桥杂记》里所载的。我们真神往了。我们仿佛亲见那时华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了。于是我们的船便成了历史的重载了。我们终于恍然秦淮河的船所以雅丽过于他处,而又有奇异的吸引力的,实在是许多历史的影象使然了。
——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