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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到2017年11月初,距离2018年还有不到两个月,这也就意味着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被同学们发现,中国的年越来越没有年味,所谓的春节、除夕变成了一个拿完红包发微信,发完微信抢红包,期间间杂着瞟一眼各式春晚,在众人中寻找自己的爱豆的一个过场,这个过场结束的时候往往伴随着午夜12点从电视传声器中发出的钟声,然后家人们互道声晚安,这就是现在的过年。
那些厨师出自相似的培训机构,他们工作于不同的餐馆,用不同的方式将相似的菜品排列组合,然后在过年这几天推出一系列换汤不换药的年夜饭。老一辈的人喜欢自己烹饪,在厨房锅气中端出一盘盘不怎么精美但倾尽全力的家常菜,孩子辈趋向于省事,最后这场“餐厅争夺战”结束在某年夜饭酒店。
对了,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车子、别人家的房子,这又是大型家庭聚餐讨论话题的重头戏。这种比的压迫感从我们的出生直到死亡,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退出历史舞台前,永远别想着消停。
细数了一系列“春节不想回家的”的理由,作为大学生的我们还能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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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11点半,宿舍准时熄了灯,六个床头灯齐刷刷亮了起来。
A:(激动)你们知道有去丽江做义工的活动吗?
B:(兴奋)那个活动我也想去。
A:那我把微信文章推给你们,说不定可以一起去呢。
C:你报了吗?
A:(开心)我算了下放假时间找了个合适的点。
D:(纳闷)你们不回家了吗?
B:(漫不经心)大不了待几天就走呗,我想去丽江的想法好久了。
D:可是,过年不就是要回家陪家人的吗?
E:人家想玩就别管啦,丽江这种传统保留这么好的地方,年味一定很浓。
D:(语气沉重)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还有几年能陪家人。放寒暑假我们回家见爸妈几面,爷爷奶奶那一辈见面就更少,而且他们还能活几年?
寝室沉默了,没过多久灯也熄了,后来我们知道A和B还是报了去丽江的义工。
过了几个星期,寝室里比较没心没肺的E哭了。
E:(傲娇)北京的烧饼不好吃……
A:(打趣)可是你不是怀着对煎饼果子的爱报的北京学校吗?
E:家那边有吊炉烧饼,就两层,外酥里嫩,火烤的一面糊上白芝麻,别提多香了,你看北京的烧饼,那是个什么玩意,又厚又硬,混点麻酱还显得口感皮条。
B:你这咋了?
E:(委屈)我想喝我爹做的“状元粥”还有大馅馄饨,学校做的水饺是什么啊,一口下去都看不着馅。
D:(关心)想家啦?
小E在未来几天恢复心态未果,最后下了决心打电话回家,一通电话所有事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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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后,一句话在朋友圈里疯传,“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我是一个神经比较大条的人,独生子的身份让我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大一那年我渴望着在外生活,逢有老师或同学问我想不想家我总说不想,当文艺青年们沉浸在他们的伤感的小日子中的时候,我永远是站在边上时刻准备挨打的那一个,原因是嘲笑这些想家的孩子。
家在我心中的概念就是有两个生养你的人存在的地方,这个地方装满了唠叨、责罚、关怀,还有一种叫 “我妈感觉冷”的冬天。
仔细算一笔帐从中貌似感受不到家的感觉,我们幼儿园之前被寄养在祖辈家,父母正逢事业爬坡期照顾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心有余而力不足。幼儿园有寄宿和非寄宿,从非寄宿入手,白天的生活都是在幼儿园度过,下午幼儿园下课的时间又是父母的工作期,可以选择祖辈接,可以选择继续等。劳累一天的父母不会有和你花很多时间搂搂抱抱,而你又处于长身体的阶段,去睡觉就是晚上的最终归宿。同理可以类比到小初高,后面可能会出现一种叫陪读的现象,但是相信一点,即使父母陪读,适逢学业紧张期,学生能感受到更多的是父母在学业上的高压,那种所谓“家庭温暖”就不要提了。对于寄宿学生的家庭几乎更不用说什么,学生一个月回一次家,其中情形不言而喻。
需要澄清一点,在此倒不是在批判父母没有给我们关怀,也不是批判“家”这个词汇,更不是说中国的教育制度对家庭影响如何,而是我们有时需要去想一想这些“温暖”词汇的核心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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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体会到“家”的存在含义的?
小朋友们在幼儿园、学校受到欺负了可能会鼓着一双鱼泡眼在空气中嘶吼,“我告诉我爸爸(妈妈)去”,“我让我爸爸(妈妈)来打你”。任何理智的家长都不会听风就是雨,跑到家宝学校里痛打犯罪嫌疑人。但是我们从这些幼稚的话语中不难感觉到,父母的存在意义在比较无知的孩童心里都有一个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可依靠。
随着年龄渐长,我们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绝大多数的我们与家长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在我们身边围着的是各种好伙伴,我们的知心话都说与了他们,可能有人对此表示否定态度,但是《看见》一书中提到了一群心智不全的小姐妹为自己同学自杀的事情又作何解释,我们的泪因为成绩、朋友矛盾、家庭矛盾以及其他各种事情所占的比例又有多少。
大多数人大学前的学习生涯都是在同一个地区,所熟识的这些人也是来自同一个地区,所以在大学时见到同一个地区的人就会感觉很激动,这也是所谓的“家乡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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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到底对“家”的理解是怎样的?
还是一句话,大学离家后才有了对家的感觉,此岸望着彼岸才发现彼岸很美好。
大学和高考时老师描述的一点也不一样,本以为有更多的自由,但真正迈入校园才知道更多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束缚,一改曾经的放荡不羁心有学习的状态,大学中莫名其妙的要应付很多活动和人。
假期回家,100平米的小屋子,爸妈因为放假歇在家里。三个人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或一起出去散步消食。将手机、大学琐事断绝在外,空气中只有一家人的体温。最幸福的莫过于早晨在路边小摊点碗豆腐脑,再来一叠烧饼。热气外是永远停不下的世界脚步,热气内是一家人才懂得默契。
去祖辈家转转、坐坐、吃饭是常事,面都时间即使畏惧但也无可奈何,心里不知挂记了还能再来吃几次饭。只知道姥姥的菜烧的好吃,只知道奶奶的鱼炖的香,姥爷会去院子里给你摘好石榴、无花果放着,爷爷会提前买好零食搁在茶几上。这不是说要在祖辈们“伺候”中寻求快感,而是内心明了不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一盏灯在熟悉的地方为自己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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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义工的已经在盘算路费和学校放假时间,想回家的已经在思考抢票系统放票的时间,还有想旅游、回家二者不缺的已经在思考时间分配问题。在大学的我们在思考家对自己来说的概念,并权衡半年不见小伙伴的聚餐经费问题。
我们从一些些大小城市去异乡读书,外面的景色再美,家中有再多繁冗的杂务我们也要回去。毕竟家就是家,家乡就是家乡,在那里有记忆,有美食,有一群熟识到骨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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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种舒服,
我认识这里的每块石头,
这里的每块石头也认识我;
我知道这里的每个角落,
怎么被岁月堆积成现在这样的光景,
这里的每个角落也知道我,
如何被时间滋长出这样的模样。
——蔡崇达《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