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20年8月。宁城，这座南方的二线城市，终于迎来了它本年度最热的天气。

这是一个特别的年份，在年初几乎全城戒严防守新冠疫情的时候，整个城市就像在时空中停止了转动。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山人海。打开窗户，只能听到间或的风声和那些可敬的逆行者的脚步声。人们都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担忧、猜测，从焦躁到平和再到接受现状，有多少人开始以为生活的轨道将从此滑向另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陌生中去。只有马路上的红绿灯，依然如常跳动，似乎一直在准备着迎接随时到来的如往常那般嘈杂而富有生气的生活。

但是，不经意间，目之所及处，一些东西一些事物告诉人们，时间并不为恐惧所揣，它在谁的指缝中悄悄流逝，然后用一朵花的开放、一棵树的冒芽将往日的生活拉回现实当中。于是，当一场又一场雨下过之后，这座城市以干净清新的面貌迎接了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的人们，迎接了阔别多日的平凡幸福。

在这些人当中，自然也包括林溪。

可是，林溪却不这样认为。因为她迎接的，不是幸福而是失败，是破碎的暗恋。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像一个人感冒发烧，谁一生不得经历几次？有些人甚至因为经常感冒，连药都懒得吃了，让它自生自灭自动治愈。

可是，这跟林溪还真有点不一样。在她这32年的人生里，只感冒这一次，而这一场感冒从她20岁开始至今。

她清楚记得，那是三个月前的5月18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没有特别意义的日子；对于情侣来说，这是“520”告白日的前夕，是为有意义的日子准备“意义”的日子。而林溪，身属于前一类人，心属于后一类人——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她的男神师兄高迈回国了！

高迈，这是一个她在心里念一遍就觉得甜蜜的名字，是一个看她一眼就能让她一宿好梦的男孩，不，现在是男人了。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气宇轩昂的男人，一个林溪觉得世间所有赞美之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的完美男神。

这种情感若搁在青春期少女身上无可厚非，而林溪，已经32岁了，离开大学校园整整十年了。即便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在公交车上也常有些中学生喊她“姐姐”，可她自己知道，“青春”不再扯着她的衣角肆意奔跑，她得放慢脚步，让“轻熟”赶上自己。

可是，不管怎样，她的内心，或者说她的情商，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的“恋商”其实一直停留在十年前，停留在她总是围着男神师兄转的那个时期。那是支撑着她一直用力生活到现在的源泉。当她觉得无助无望时，想一想那时候的事，甚至重走一遍那时他们共同走过的街道，都能让她的心又满血复活。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心里笑话她。大学同学吗？那些理科男，之前就把他们班里不多的这几个女生当成宝，自然不会；闺蜜吗？那更不可能；公司同事呢？

公司同事，这真不好说。因为她的故事，公司里或明或暗，是有传说的。这也难怪，从她一毕业就到这家公司上班了，而她选择来这家公司上班，就是因为高迈当时也在这里。

其实毕业时，她本有更好的选择。班主任推荐她到一家特级资质的国有施工企业上班，根据她的学习表现和老师的推荐，只要面试过后就可以顺利入职了。可是，她放弃了这家公司，而是选择了一家资历尚浅的三级施工企业。一个二线城市，三级施工企业在大企业看来，就跟看农民工一样了。

但她全然不顾这些，谁看她都无所谓，只要她能看到高迈就行。于是，她满心欢喜地来到了尚辉建筑。

那时候的尚辉成立不到五年，在步履维坚中生存。而那时候的高迈也只是个入职一年的新人，被安排在一个小项目里担任施工员。刚工作的林溪就像个初生牛犊毫无畏惧，上班的第二天就直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

“李总，您好。如果不打扰您，我有个想法想跟您探讨”。林溪坐在尚辉老总李建平的办公桌对面，挺直着上身，就像那些充满希望地坐在面试等侯区里的姑娘一样，显示着自己对接下来的这个话题的信心。

“哦，你有什么想法啊？”李建平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穿着连帽T恤运动装的女孩，感受到一股青春逼人的蓬勃朝气。

“能来公司上班，我觉得很荣幸。作为一名新人，我非常希望能先到工地去学习。以前在学校里学的都是理论，真正接触实际的少，为了将来能更好地为公司服务，李总，您能安排我到项目部去吗？”林溪真诚地看着李总说。

“一入职就想下工地？不怕累吗？”李总笑着问。

“不怕不怕，我刚出校门，工地上的事情，什么都不懂，我想多学学”。林溪急切地回答。

“你知道，昨天，我跟杨副总、罗副总商量了，想安排你在公司上班，负责办公室的事务。我们公司刚起步，很多制度什么的需要完善，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也需要有个细心的人来负责。面试时，我们都觉得你很合适，而且，你又是学建筑的，更容易适应。”李总说。

“可是，我真的想先去工地学习。您也知道，建筑这东西，学理论和做实际有很大差别的，我想真正知道一栋房子是怎么从无到有建成的，这当中要做什么，我觉得，这可能对我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林溪说。

看着林溪充满希望的脸，李总笑了。“我们公司现在的项目部，都是项目经理自己组建的，由项目经理负责项目部人员的工资；公司作为管理层，按制度定期到工地开展各项检查，所以，现在安排你去哪个项目部都不太合适”。

“造船厂职工宿舍楼不是刚开工吗？我去那个工地，协助‘五大员’做什么都成，可以吗？”林溪问。

“哟，你对公司的情况蛮了解哦？”李总笑说。

“我师兄在这个工地，他跟我说过。”

“你师兄是谁？”

“高迈。”

“噢，高迈是你师兄啊？”

“是啊”。林溪面露喜色。

“这个项目倒是跟其他的项目不太一样，五大员都是公司派去的。这是个小项目，工期也不长，如果你真想去，我问下项目经理看看，能安排你做什么？”

于是，林溪满怀喜悦地蹦哒出经理办公室。让身后的李总也乐了好一会儿。

那八个月，是林溪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不光有师兄高迈带着她天天往施工现场跑，项目部里的其他人也都乐意给这个活泼开朗有礼貌的女孩子传授各种专业经验。而林溪，也在尽可能多地做一些事情，不光为了能让自己更快地投入到这个行业当中，心里面的那个小九九，却是为了得到师兄的称赞。

高迈也一直像在学校时那样，当她是学妹，当她是他学生会的下属，总是不忘提醒她、指导她、敦促她。

也多亏如此，林溪在工作中的进步很大。

可是，就在这个项目验收后不久，当项目部的人员都回公司上班时，高迈却突然向公司提出了辞职。

高迈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自然是公司舍不得放弃的那一类人。尽管极力挽留，高迈仍是决定地离开，不只是离开公司，而且出国。

当林溪知道这个消息时，高迈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

在他从财务室办理最后的手续出来时，林溪将他堵在了公司门口。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溪微红着双眼直视高迈。

“没有为什么。以后好好工作，我相信你将来会有一番成绩的。”高迈浅笑着，将林溪挡在他身前的右手轻轻放下。

“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去干什么？”林溪知道她没有阻拦他做一切决定的权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去美国。做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隔了一会儿，高迈才回答她，眼神却是茫然地看向林溪身后公司的大厅。

“这里，大家对你这么好，老总也那么赏识你，为什么……你，舍得吗？”

“我知道你们对我都很好，我也舍不得你们大家，但是……林溪，有些事情，你不明白。”高迈回过神，看向林溪。

“你不跟我说，我怎么明白？师兄，你若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啊！”林溪着急地扯住了高迈的衣袖。

“谢谢你林溪。但是这件事，你帮不了我。”高迈低头看着林溪轻晃自己衣袖的双手，微微笑道：“去工作吧！以后我不在这里，其他人都可以当你的师傅，多向他们请教就行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你到了美国我们怎么联系？”

“等到了那边才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好好保重！我们都还年轻，要加油啊！”高迈伸手拍拍林溪的肩，越过她，走进了电梯。

“师兄……”林溪转过身，还想说什么。可是电梯门缓缓关上了。“……保重！”

说完这句话，林溪顿时泪如雨下。

明明还有很多话要说啊，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明白啊！可是，全都被一个人拉上了锁链，连同过往一起被锁进了心里。那里，还有一样宝贵而美好的东西，叫青春。

林溪记得，当她擦干眼泪走进公司时，大厅工位上坐着的同事们都看向了她。彼时公司都是男同事，她又是最年轻的，所以大家平时都当她小丫头，开些小玩笑。

“有人失恋咯！”坐在她旁边工位的融江河凑过头打趣她。

“谁失恋了？你全家才失恋了！”林溪瞪了他一眼。赌气没理他。

“暗恋这种事呢，只有当事不知道，旁边的人，清楚得很呐！”融江河拖长了声调说到。

林溪白了他一眼，跑到洗手间里，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声。

“没轻没重！也不知道给小姑娘留点面子。”大厅里，年长一些的杨工训了融江河一句。

融江河吐吐舌头，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2020年10月18、19、20、22、23日

（二）

如果融江河说得没错，那么，林溪喜欢高迈这件事，就是人人皆知的了，除了当事人。

然而，当事人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他们只是像鸵鸟那样，将头埋进沙子里，装作不知道，或者，不想知道。

这个问题，林溪没有机会问高迈。甚至，她想去机场送高迈都被拒绝了。“你就好好工作，不要来送我了。到了那边，我会跟你们联系的。”高迈在QQ上回复林溪。

所以，他具体是哪一天离开宁城的，林溪也不知道。林溪只是开始了在QQ上等待奇迹的生活。

“高迈真是行，在美国的这九年，把他磨成一把利剑了。”车上，李总对林溪说。

“当然啊，他在学校时就是这样了。”林溪说。

“怎么还……这么崇拜他啊？”李总侧过头对林溪笑笑。

“李总，您可不能造谣啊！”林溪说。看似风轻云淡，可心里依然小鹿乱撞。九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冲进洗手间放声大哭的女孩了。可是，九年了，她的心里，依然住着高迈，就好像他未曾离开过一样。

“崇拜他也正常啊，像他这么优秀又帅气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喜欢呢！你看，他现在已经做到华夏地产的‘总裁助理’了，今后在他身边还会有更多的蜜蜂啊、蝴蝶啊，对吧？”李总说。

“分析是没错，不过，师兄可不是随便的人。嗯。”林溪回了一句，却还是在话尾给自己一个肯定。而这肯定，多少透露了她的不坚定。

自从高迈回国以来的这几周里，他们倒是经常在微信上有联系。

但这也多是因为形势所迫。因为，他从香港转机过来，落地时就被带去隔离两周才能回到宁城，而到了宁城，又被观察一周才能自由行动。这三周，项目上有很多事情要沟通、协调、处理，而尚辉是这次与华夏有合约的公司之一。

此时的林溪也已经是尚辉的全能选手了。虽然这十年里公司人进人出，她刚开始进公司时的员工到现在也没剩几个了，但无论是哪个时期进公司的人，现在都习惯称呼她“万能的溪溪姐”。公司发展能有现在的规模，除了领导得力，公司的内部管理那是少不了林溪的努力。这是大家公认的。

所以今天，李总带着林溪来到华夏，签正式合约。

设想过一千次一万次的久别重逢，却从没想过是这样的情形。

当林溪走进那间豪华敞亮的会议室时，她在第一时刻就认出了那双眼睛。目光澄澈，满带诚意和笑意。

她也很想对着这双眼睛笑，想给九年后再见的心中人一个美好的印象。可是，怎么这么难呢？她用力地咧咧嘴，希望对方能通过她弯弯的双眼，抵达她的内心。

高迈从会议桌的里侧站起来，伸出右手迎接李总。

挺拔的英姿，清爽的发型，阳光从他身后洒进来，让他周身闪发着光芒。这让林溪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个“校园骄子”。

“李总，您好！好久不见！真是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约你们过来。”高迈握罢手，顺着摘下了口罩。

那一瞬间，林溪看傻了眼。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她眼前五米处。依然英俊帅气的脸，被时光洗去了青涩，取而代之的是刚毅的轮廓，以及坚定有力的眼神，有一种让人甘愿向他靠近的魅力。

“没事没事。无妨。倒是我要先恭喜你呀，高助理。”李总笑呵呵说道，也摘下了口罩。

“您别客气，还是叫我高迈吧！”高迈也笑笑说。“因为政府对南城片区的开发抓得比较紧，这块地今年年初公司就已经拍下了，原本计划三月份开工的，受疫情影响一直无法动工。现在复工复产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政府也在督促我们尽快开工。也算是为宁城今年经济的‘稳增长’作一点贡献吧，公司董事会决定配合政府的计划同期开工，也就是这个月的28号，楼盘的4个区同时开工，您看能做好准备工作吗？”高迈问。

“当然，当然，那必须的。还有十天准备呢？对吧林溪？”李总侧过头，看到还站在身后的林溪，向她眨眨眼，“我们还有‘万能的溪溪姐’呢？”

林溪回过神来，上前，站到李总旁边，向对面的四位主人分别点头以示敬意。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总拿到了两份厚厚的合同书。

“那，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了。”李总对高迈说。

“好。辛苦你们了。”高迈笑笑。

“应该的。今天晚餐，我订了‘鸣仁大酒店‘，咱们晚上再叙？”李总也笑笑。

“好。晚上见。”高迈送他们出了会议室。

全程，林溪都没有说什么话。她不是出神，就是觉得鼻子痒痒的。她很庆幸，若不是有口罩挡着，她得多出糗。

“刚才怎么那么低调啊？口罩都不摘，见到你师兄不开心吗？”回程的车上，李总问林溪。

“开心啊！不摘口罩也是一种尊重嘛。工作当中，没什么好说的。”林溪回答，有一丝心不在焉。

“待会儿你就不用回公司了，回家里梳洗梳洗，然后提前到‘鸣仁’去准备一下。”李总说。

“噗！”林溪笑了起来：“您这么重视这顿晚宴啊？还要我回去打扮？”

“我是关心你好吗？我虽然不信谣不传谣，但我支持你！”李总说。

“八卦！”林溪嗔了一句。

“我关心你，你也关心关心我嘛。这可是上亿的项目，扣除七七八八的费用，公司今年不但不受疫情影响，反而可能还会比去年有增长。你说说，我们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甲方妈妈。”

“人家都是说甲方爸爸！”

“那我已经是爸爸了嘛！”

“哼，还想找妈妈，看我回头怎么跟嫂子告状！”

家里。林溪像一只呆鹅，坐在化妆桌前。

刚才，在华夏的会议室里，她一直戴着口罩，师兄肯定没看清她。而这九年里，虽然他们先是偶尔在QQ里联系，后来，偶尔在微信上联系，但，一直没见着对方，不知道对方已经变成什么样。

而现在，看着镜中的自己，依然是他离开时齐耳的短发，依然是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眼角的皱纹？还好没有。可是，镜中的岁月毕竟已经过去九年了！总有什么体现在自己的身上吧？

林溪不清楚，她只是呆滞的看着自己，脑海中又回放了一遍九年前跟师兄分别的场景。

虽然，她曾那么迫切地想要跟师兄见面，特别是在他回国后的这段时间；可是，当他们真的要见面时，她胆怯了。就像高考放榜，就像体检后拿报告，即便对自己再有信心，手也是抖的。

可是，总要面对呀。

林溪收拾起不可名状的心情，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套装出门。

虽然宁城的疫情控制得很好，但酒店还是没有放松管理。除了控制餐位，就餐人员进门时，还都要检测体温。

于是，林溪便坐在包间外的客厅里，等候将要出现的人，猜测将要发生的事。

六点二十分，一身西装笔挺的高迈，跟华夏地产的几个高管到来。林溪顿时起身，上前迎接，一一握手并领进包间里。这些人当中，除了高迈，她只认识华夏老总向正霆，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餐前的寒暄，自然是作为乙方的李总在带动，虽然副总也在，但跟李总打配合最默契的还是林溪。这样的场面每年总有几次，以林溪的性格，即便心里不愿意来，但也抵不住李总的软磨硬泡。所以，这些年下来，林溪就成了这种饭局上公司最好的“外挂”，无论哪个老总“火力不足”，她都能迎面而上。只是，这些功夫当中，不包括酒量。

但是今晚，林溪的心思不在当“外挂”上，她的眼角余光，总是有意无意瞟向师兄高迈。

虽然下午已经算见过面了，但师兄其实还没有真正看到九年后的她长成什么样，因为口罩已经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即便林溪知道自己并非美若天仙，但这九年后的重逢，如果能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那就算是成功了。

林溪不知道刚才在客厅见到高迈一行人时，他对自己有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轮到她跟高迈握手介绍时，她云淡风轻的笑容流露出些许的顽皮，却是让高迈有些意外的惊喜。

在服务员从林溪身旁上菜时，林溪才将心思收回自己身上。“向总，您尝尝这道菜，这是酒店今年开业后新发明的一道菜，叫'凤凰展翅'。虽然疫情让很多行业都受到影响，但我相信，有实力和眼光的华夏地产，在拍下宁城南区这片被称作'凤头'的地块，一定会像这道菜的喻意一样，展翅腾飞！”林溪一边转动着桌面，一边微笑着对华夏的老总解释。

“对，对，所以，这道菜，一定要向总先尝尝！”李总在一旁助力。

“小姑娘嘴真甜！”向总笑呵呵道。

“向总您客气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想说的，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这么想的，对吧？”林溪即刻接住话。

“哈哈哈……”在座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菜上齐后，林溪看到李总递给她的一个眼色。于是，拿起酒杯走到向总身边。“向总，这一杯酒，我敬您。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您，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真人了。”林溪笑着说。

向总站起身。

“向总您坐着就好，别客气！”林溪见状急忙说。

“听说尚辉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呀。”向总说。

“谢谢向总夸赞。我们公司一直都在努力提升业务水平和服务质量。这一次能跟华夏合作，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会在提供最好的产品同时，向华夏学习，让公司再上一个台阶。”

“小林不错啊！怪不得你们李总要带你出来。”向总看向李总。

“向总谬赞。我们尚辉员工的能力，可都在我之上呢！”林溪谦笑：“他们都是扎在工地里的高能人材！”

“是啊，我们公司的人材确实不少，像小林这样的行政主管都是建筑科班出身的，一材多用。”李总也拿起酒杯，起身走到向总跟前。

“怪不得尚辉能够鲤鱼跳龙门！”向总说。

“这可不敢当。如果以后还能继续跟华夏合作，那才真是‘鲤鱼跳龙门’呢！就看向总给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了。”李总说。

“哈哈哈……”向总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晚宴在推杯交盏和阵阵笑声中结束。

尚辉方送华夏的人离开时，高迈是最后一个。

“李总，听说公司已经换地方了？改天我再登门拜访，感谢您当年对我的照顾。”高迈对李总说。

“别客气别客气！有缘之人总会再见。你看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吗？”李总笑笑说。

“是啊，我也真想去见见多年前的老朋友们。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高迈感慨。

“当然记得啦！公司的QQ群我们都还用着呢，只是你不说话而已。”林溪嘟哝。

“这几年我不怎么用QQ，密码都忘了，”高迈对林溪说。“虽然越来越能干了，但，还是像个小丫头！”高迈摸摸林溪的脑袋。

林溪晃晃头。羞涩地笑了。

10月23、24、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