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匆忙洗漱、收拾行李,将熟睡中的小树抱出被窝,9:02回家的高铁,还要去取票,7:50前必须要出门。
应宁送真真去学校了,爸爸去菜场了,我看到餐桌上放着一碗鸡蛋,心头一热,童年关于生日的记忆涌上心头。
家里就两姐妹,妹妹的生日是7月26号,那时正是炎夏,每次过生日,不仅有鸡蛋,还能独吃半个西瓜。而我的生日是正月十四,小时候虽然穷,正月十五之内还是有肉吃的,所以一点也不稀罕吃白煮蛋。
于是,我不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日,我羡慕妹妹的生日,也恨妈妈为什么不变点其他的特殊待遇!
小时候的正月十四已经开学了,中午吃完午饭去学校,手里揣着两个白煮蛋。蛋壳摸起来滑滑的,我慢慢走在路上,手稍微用点力,蛋壳就破了,剥鸡蛋的时候,毫无喜悦之情,悻悻的将剥好的鸡蛋掰开,将里面的蛋黄吃掉,然后皱着眉头将蛋白吃下去,蛋白真是全天下最难吃的东西!
那时的我,既不懂得感恩母亲给我生命,也不懂得将鸡蛋分给他人。只是希望自己被宠爱、被重视。这种内在匮乏在童年就已形成,如木马程序般悄无声息在岁月中运行,如果不学习、不觉察,必然一生都陷在外求与依赖中。
7:50离开了家去坐地铁,零食袋里装着五枚白煮蛋。妈妈送我们到地铁口,在安检处,我笑咪咪的向她挥手,我定睛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四目之间不再隔着物品,隔着事件,我们深情地看到了彼此。
大病初愈的小树,或许因为车厢闷热的缘故,在高铁上嚎啕大哭了一个多小时,这几天因为照顾她,没有得到很好休息,这一趟旅途特别辛苦。下车时,红猪来接站,看到我们,就伸手要抱小树。小树用腰凳绑在我身上,我又背着一个双肩包,孩子一下子是抱不出来的。那时的我,希望老公先帮我卸下背包,再帮我解开腰扣,再将孩子接过去。但他的眼里只有女儿,看不到老婆的疲惫,也忘了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
而且这个男人一开口就是责问:“怎么回事?小树脸上怎么有块红斑?”孩子高烧四天一直流口水,现在烧刚退,又大哭不止,口水疹大爆发,脸上能不出现红斑吗!换作是以前,这种老公分分钟要换掉!
现在很清楚的知道,这种老公分分钟在检视你的木马病毒是否已从心灵中清除,于是笑着冲他白白眼,对他说:今天不许骂老婆,攒起来明天再骂!
到家整理行李箱,洗澡洗衣服,想睡觉小树又哭,爬起来继续抱她。红猪下厨做了一碗鸡蛋面给我吃。这个很少下厨的男人,能做一碗葱面条还煎了一个荷包蛋,绝对是厚爱了!
傍晚,一家人进城去觅食。精疲力竭时,美食是最好的疗愈。在豆妮餐厅吃完大餐,沿着宝幢街慢慢走到新大街,叫了一台车又回家了。
车子驶上过境公路时,我对小麦说:咦,今天妈妈过了一个没有吃生日蛋糕的生日耶!
红猪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哼,别以为我会跟你吵架,别以为我没看到满阳台的鲜花!
我人生绕过的最大弯路,是不去直接为自己的幸福负责,幸好舍得为自己的成长买单,积累了丰富的心理学资源救助自己。走到现在,在四十岁生日的今天,再一次品尝到妈妈煮的白煮蛋,那难吃至极的蛋白里,居然也尝到了甘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