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刚开学,我们互不相识。
只是因为我一米六八,他一米八二,所以安排坐在一起,成为同桌关系。
初一的我们不懂恋爱,只知道和同学们瞎起哄,讨论着谁和谁在一起,谁和谁比较配,谁喜欢谁。
身高最高的一男一女,也就是我和他,自然而然地被前桌的女生撮合、起哄,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脸红,最多无奈看她一眼,没说些什么。
直到有一次,她很露骨地问:“诶!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啦?”
“没有。”/“没有。”
我们异口同声,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欲言又止,毕竟有外人在。
“啊,你们好有默契啊!”
“哪有。”/“哪有。”
大家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想笑。
“你们说话明明一模一样啊?!”
“才没有!”/“才没有!”
我们脸上带笑,不约而同地兴冲冲说出来!当时还在想,我们真有默契!
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他,他正好微微斜眼俯视我,大家又笑了。
这“两公婆”的名声是坐实了,可每天我们还是过着自己的生活,除了聊天打闹抄作业,也无交集。
2
时间悄然流逝。
有段日子,班主任在拆分同桌,我有些担忧,却没有表露。正襟危坐的同时,他也是,彼此一副凛然好学生的样子,目视前方。
还好,幸运之神站在我们这方,于是我们又过了一个秋,迎来冬天。
广州的冬天也很寒冷,凉风嗖嗖吹过脸颊就像刮肉一样疼,手脚也冰凉。
我的身体紧绷着,肩膀缩起。他也冷得流鼻涕。
“我的手好冷。”我摊开了手心,没有一点血色。
他看着我,淡淡地说:“我也是。”
“我不信,你的肯定没我冷!”
他摊开手掌覆盖我的手。
我才突然一愣,意识到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确实,好冷……”
我怔怔地缩回手,心脏却扑通扑通炽热地跳动不停!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那时候还不懂,也不问,难怪老师总是说不懂就要问。
随着进一步的举动,我们关系也变了不少。
打闹比以前更欢腾,吵架比以前更带劲,好像有什么事情升级了似的。
终于,班主任又定时拆分同桌了。
那节班会课,我突然慌了,后悔为什么不表现好一点?万一我俩被拆了怎么办?!
“我不想被拆。”
“嗯。”
我一个胳膊撞过去,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改口“我也是我也是。”
又是一副正襟危坐样,我们又躲过去了。
开心到不行!
毕竟,女孩家总有着那么些小心思,想着又可以在一起好些日子了。
3
转眼,又到了夏天。
我们已经是初二的学生,却依旧懵懂,依旧把悸动埋藏在心里。
有一次,班上两个男生打了起来,假小子的我立马站起来,冲上去就是拉着其中一个男生的拳头,无奈女生的力气果真比男生小很多,我连忙冲他大喊“快来帮忙啊!”说完又投身于劝架之中!心想这个人平时劝架挺积极的,怎么今天……
忽然身后有个胸膛靠来,眼前多出一双手帮忙抓住肇事者,将两名打架的男生分开。
我却羞红了脸,回了座位。
良久,我才鼓起勇气质问,“你刚刚干嘛?!”
“啊?什么、什么干嘛?”他一脸无知还带结巴的样子,让我以为多虑。
“你刚刚贴上来抱干嘛?”不知哪来的勇气,张口想说就说。
“啊哈哈哈……”他尴尬地笑。
现在想起,诚然他是故意的,印象中那尴尬带有一丝害羞,还有躲避的眼神。
我也没好气的,笑了。
4
“黄楚文,你调到第三组去。和xxx同桌。”
我点点头。
陪了他一个上午,在中午搬走。
从此,日子过得很轻快,完全没有分量,也没有其他太多余的情绪。只是习惯性地朝他看,他也朝我看,我时不时像演生死离别一样唤他“高佬——”
他也学着这样子,彼此乐趣。
还记得我们是最长久的一对同桌,还记得毕业前的三个月,我让同桌不要搬去隔壁组,反倒等你们这一组搬来我旁边。毕竟二三组的桌子是贴在一起的,这样子,我还能享受一下我们做同桌的感觉。
初三很累,一下课,很多同学都趴桌休息,我也不例外,甚至睡着。
我千叮万嘱同桌,上课要叫醒我,然而总是不管用。而他,总是轻而易举地拍我几下,我便醒过来……
不知不觉,我们毕业三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各自人生,再无交集的朋友。
即便如此,若果可以回到过去,英语老师再当问起我,你有没有藏小抄的时候,我还是会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没有。”
想要改变的是:毕业时候的那一次合影,我应该打扮得好看一些。这样拿出照片纪念那段懵懂的悸动时,不至于难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