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被“千夫所指”地交代一句:这个时代不需要萧红,创造一个萧红“成本”太大,付出的“代价”无可估量;我的意思并不是指况今目下就不需要如萧红类似的女作家了,只是产生这样一个“萧红”,太过苦了。
萧红,初识萧红是无意中读到了一段话: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家里有一个大花园,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
这段满纸情感的话出自《呼兰河传》,这本书完稿于1940年冬,彼时萧红人在香港。再过一年冬,萧红便与世长辞了。《呼兰河传》成了她的弥留之作,也是她留给后世人的一大佳作。
天啊!我至死都写不出这样的字,普通的字串联起来,道出的是千斤重的感情,而且还不单是对人;是对普通平常的农家后院的菜园子农作物,再加以简单的描写,像有割舍不了的心事般,细细品读来自然的感动震撼。
鲁迅对萧红是赏识的,而后者对他是仰慕已久的,两人因文相知相识。鲁迅对萧红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是极力推荐的,是一个伯乐,是命中的贵人,使萧红在投身文学上狠狠推了一把,亲自作序,让‘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挣扎’一一《生死场》得以现世,并一鸣惊人,留颂后世。
我一直想写这种感觉:鲁迅与萧红之间,或是单方面的从鲁迅角度来谈对萧红的“感情”,是否跨越了单纯的文学上相交甚欢,彼此惺惺相惜,这种难以用一纸捅破的敏感,让我联想到了林徽音对待徐志摩的感情态度,一样的朦胧,云里雾里,实在令人捉摸不透。我只是在徐过世后得知一一林的文章里有过这样的一番描写:
去年今日我意外地由浙南路过你的家乡,在昏沉的夜色里我独立火车门外,凝望着那幽暗的站台,默默地回忆许多不相连续的过往残片,直到生和死间居然幻成一片模糊,人生和火车似的蜿蜒一串疑问在苍茫间奔驰。
如果那时候我的眼泪曾不自主地溢出睫外,我知道你定会原谅我的。
就在那时候我记得火车慢慢地由站台拖出,一程一程地前进,我也随着酸怆的诗意,那“车的呻吟”,过荒野,过池塘,..过噤口的村庄”。到了第二站——我的一半家乡。
此段话出自林的《纪念志摩去世四周年》,情感欲盖弥彰,不显山露水,只是蜻蜓点水一笔带过。由此看来,林是没能像徐那样冲破传统观念的人。又有人说,徐狂追林时,林正年轻,不暗世事,小姑娘人家年龄未到,一心放在读书求学上,这不以为怪,所以说,这样推理是正常的。但是,多年以后呢,当林看过几道风景,味尝过人生冷暖,为人妻,为人母。尔后回过头来彻悟,这也保不准:其时是可以坚定的纵身一跃托付终身的。这种浪漫的遐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或许将成为留传后世的一段佳话,茶余饭后的谈料。
《萧红》找了小宋佳来演算是找对了,小宋佳演悲情人是很有感情的,脸一拉,故作深沉,整个人物感觉就有了。不过,我认为有两点,其做的不好。其一,小宋佳在电影里扮演的萧红“出口成章”、满嘴文艺,这样出来的味道,带给观众的感觉是完美的、无瑕疵的、是各种文章里拼凑出来的“萧红”。虽然也有生活中的样子和话语,但纵观全片来说是少不敌众的;其二,小在演萧的弥留之际时,装扮和语调是欠缺的,萧在床上的病态是很无力很无助的,对生的异常的渴望。还有孤独,那种分分秒秒身边陪伴的人就可能因躲避战乱、自顾性命而远离其而去的担忧,反正,我是没有看到。
端木给了萧红一个婚礼,这是萧军给不了的,也许能给得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这对王恩甲来说是绝对办不到的,萧红跟王在一块过搭火日子,好像在电影两版中都道出了同一个理由:两人不谋而合各取所需的“达成”了一笔肮脏的交易。这段感情注定是不会长久的,所以,王出逃了,并一去不返。萧红和王的这段相处尽管被人诟病,但对萧红当时而言,是迫在眉睫的雪中送炭。彼时的萧红,她没钱,居无定所,她渴求知识,执拗的要上学校去。而这在当时,王的出现好比一根“救命稻草”,这都能满足得了萧红,只是附带了一个龌龊的要求:要与之同居。萧红妥协了。
萧红的几段感情好像都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寄托,先将自己陷于无助绝望的境地,而选择了将就。
直至王的走,萧军的出现,也是在萧红极度落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