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狸者,得九个月圆之夜之精华而成人形,其血统为狸族之至尊。一万多年前,九夜狸族因犯下滔天罪行为世之不容,故天帝下令剿杀九夜狸一族。熊熊战火在黎山上燃烧了整整十天十夜,九夜狸族全族覆灭。
谁也没想到的是,一只母狸在黎山的婆娑果树洞内产下一子,得婆娑果树庇佑她们竟然毫发无伤,幸存了下来。那个刚出生的九夜狸便是鳞桐。鳞桐出生四个月后她的娘亲也死了,自此六界之内九夜狸一族仅剩她一个,她是全族的希望,她必须肩负起振兴全族的重担。从此她的一生便再也不能随心所欲。
据说九夜狸族,百年得一牺牲者,千年得一继承者,其继承者须拥有九夜狸族与人族共同的血统且只有活到60岁的狸人才有能力开启众妙之门,只要打开众妙之门就可以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牺牲者是继承者的母亲,她必须得到人族的真爱才能孕育生子……所幸鳞桐曾得到过真爱,遗憾的是她的子女并非继承者,她生了两只狸。一雌一雄,一只叫于兮一只叫于简。简简在生下九夜的时候去世了,于简死后于兮茶饭不思,怏怏不乐,过了一个月便随她去了。于是九夜就成了鳞桐唯一的寄托……
江湖浪滔滔,回首恨依依。世间情真情假,情嗔情痴,终是得失利弊的权衡。千金易散,霁月风光能几时?尔虞我诈,真心一个欲何求?
九夜悠然站在婆娑果树梢,望着夜空中一轮皎月。今夜的星子很少却出奇地明亮,每一颗都像是一盏不灭的天灯高挂在这深邃的夜里。月光温柔如水,静静倾洒在偌大的婆娑果树上,她幽幽闭上眼,一个月前救了她一命那男子的脸又在脑海中历历浮现,她幻想他会从月亮里走出来和她在这树上邂逅。
这是第几个月圆之夜,九夜也记不清了,她只知道每逢这个时候,鳞桐姥姥都会来给她讲故事。“上个月是牛郎织女,上上个月白蛇传,上上上个月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九夜小声嘟喃着,最后一个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举起可爱的小爪子,抓了抓她的小脑袋瓜。
“还有孟姜女。”幻身鹤发童颜的鳞桐老狸不知不觉落在了九夜身边。意味深长地说。
“姥姥,您来了!”九夜扑进她的怀里,小脑袋宠溺地往她身上蹭。“今天,姥姥要给九儿讲什么故事呢?”
鳞桐抚摸着她洁白柔顺的毛发,笑着说:“九儿啊,姥姥给你讲了那么多故事,你可都懂?”
九夜点点头,哼唧了两声欣喜地从鳞桐怀里跳出来与她并排蹲在树枝上,仰着头骄傲地说:“九儿当然懂啦!”
“那你给姥姥说说你最喜欢哪个故事好不好?”
九夜抬起爪子,指着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九儿最喜欢牛郎织女。”
“呵呵,可以告诉姥姥为什么吗?”
“因为啊,女郎和织女都还活着呀,每年七夕他们还能见上一面呢。你看,他们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活着总会有希望的,姥姥您说对吗?”天真的九夜眨巴眨巴眼咯咯笑着,清澈透亮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谙世事的澄净。
鳞桐微微发怔,一滴晶莹在火红的瞳仁上闪闪发光,像一枚千年血珀。不染纤尘的容颜在苍苍白发的映衬下更显妩媚动人。她喃喃言语道:“是啊,人活着总会有希望。”
自从黎山狩猎回来,洛梓这一个多月都心不在焉的,他一直在担心那只白狸,那只笨笨的差点被锦豹逮住的白狸。“它的腿受了那么重的伤,还逃跑还不让人碰,难道朕的长相已经美到人畜共愤的地步了?”洛梓怎么也想不通那家伙不识好歹也就算了,竟然还反咬一口扑过来抓了他一爪子。
时逢春夏之交,御花园里各种奇花异草都争先恐后舒展开来,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清晨,一个白影在梨树下“刷刷刷”挥着剑,矫健的身姿,利落的剑法,加之飞舞的梨花构成一副绝世的画,树上的鸟儿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也不由得放声高歌得更加卖力,清脆嘹亮的妙音就像是在为他呐喊叫好。
小宫女小太监们早就备好了早膳,不远处几十个捧着御膳的宫女太监在铮亮的鹅卵石小径上极其小心谨慎而又干净利落地走着,粉红与藏青的衣袍在微风的吹拂下被轻轻撩起。
“陛下,早膳好了。”小雎子娴熟地举起明黄色汗帕高过头顶,递给洛梓。
洛梓抓过帕子,拭去额上的汗,擦了那张精致又不失威严的脸和那双常年握刀剑苍劲有力的大手,随即把帕子扔回托盘道:“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说完他提着剑转身往内室方向昂首阔步而去。
小雎子紧随其后,欲言又止的样子。待洛梓上了好几层台阶,他这才怯怯道:“陛下,小雎子还有一事禀告。”
洛梓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台阶下的小雎子和声说:“有什么事便说吧。”
小雎子之所以吞吞吐吐不敢说,是因为他太了解洛梓。陛下素来对这些事就心思冷淡,平日里连皇后他都不大待见,更别说什么美人舞姬了。无奈就算借他小雎子几百个胆,这位诚王殿下他也开罪不起。只得硬着头皮去撞一回南墙,要知道在这皇宫里行事,谁都不容易。
“诚王殿下见陛下近日劳累过度,食寐不佳,特意挑选了几名绝色美姬为陛下分忧解乏……”
“诚王倒是好空闲。”洛梓冷笑一声,他这个皇叔明里对他忠心耿耿,暗地却勾结奸佞处处与他作对。如今北疆战事胜负未定,他倒想看看他这番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小雎子,你去回了诚王,就说既是皇叔钦点的美人,朕定当好好对待。”洛梓好看的脸上浮起一丝邪魅的笑,眼神里透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