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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收录创作内容： 11 宇枫 | 12 W洁
这天，子凡又找不着云清了。他找了很多地方，连王母娘娘的蟠桃山都翻进去看过了。最后，他终于在凌霄殿旁边的窄巷子里找到了云清。
让他警惕的是，云清面前还站着一位胡子大叔。
“别让孩子到处跑，如果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就不好了！”大叔的眼神让云清不寒而栗。
子凡好不容易忍住了骂人的冲动，说：“是，我会看好她的。”
离开小巷之后，云清问：“那个凶巴巴的胡子大叔是谁？”
子凡咬牙切齿地说：“他就是东海龙王。”
云清兴奋地挥着手说：“他给云清也讲了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故事。好威风啊！”
“那只是一个无聊的传说。如果齐天大圣成了仙，他要做的就是努力赚钱买房。”
过一会儿，云清突然说：“不过，云清觉得，龙王叔叔好像有什么心事？”
子凡心里一紧，云清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什么。他环视四周，见小巷里没有人，才说：“别乱说话。这里是天界，一切言行都要注意。”
云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11
1.
和林峰接触过几次之后，S觉得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性格沉稳、言谈举止比较偏向理性、而且还很诚实——虽然诚实得连女孩都不会哄，但这却让独处异乡的S有一种安全感。后来，在S的陪同下，林峰接受了几次手术，勉强恢复了一部分视力。
S发现：林峰的爱好非常广泛，他不仅精通历史和物理学，还担任过莎士比亚舞台剧的演员。
而且，林峰的思维非常缜密。
有一次，S和林峰坐在塞纳河左岸喝咖啡。林峰指着S坐的那张椅子说：“你知道么？大半个世纪前，海明威就坐在这个位置上喝咖啡。”
“真的吗？”S欣喜地站起来，打量了一下那张毫不起眼的旧咖啡椅，“哇，这样不就是跟大文豪坐在一起喝咖啡了吗？对了，我很喜欢他那本《永别了，武器》！”
林峰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把目光投向窗边那张椅子说：“那边是马尔克斯曾经坐过的位置。他很崇拜海明威，但从没想到自己的著作也能超越偶像。”
S念着这个名字：“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林峰的说话方式就是这样，每次开口前都要思索半天。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后来，发生了一件颇为尴尬的事情：JJ来了。他提高了嗓音跟她打招呼，以至于S无法假装没听见。
“好几天没有来实验室了，还以为你最近功课很忙呢！”JJ一边说，一边来到他们面前。
S挤出一副笑脸：“你好，JJ，这位是林峰；林峰，这是JJ。”
JJ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哈哈，好标致的男孩！”
“要坐下来喝一杯吗？”S问。但她语气里丝毫没有邀请对方的意思。JJ说自己还有约，就先走了。
五分钟后，林峰说：“你的朋友是个gay。”
S差点儿没喷。
“他脸上的脂粉很重，还有淡淡的眼影；他穿紧身体恤，V字领开口挺深；还有他走路的姿势……”林峰虚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跟她解释，就像是在论证一道物理题目一样。
“不是说这个，”S打断他，“你才刚刚见到我朋友，就说对方是gay，不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吗？”
林峰的脸有些红：“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跟他的关系，不怎么好。”
S笑了：“骗你的。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2.
一星期后，S收到一个没有邮戳的包裹。是JJ寄来的。
包裹里面有一封信、一颗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药丸，以及一个沉甸甸的盒子。
S拆开信封，只见信笺上写道：圣诞节快乐，给自己买束花吧！如果那个男人约你喝什么东西，千万小心。
她随手把盒子和药丸搁在桌子上：“真无聊！”
3.
圣诞节这天，巴黎飘起了雪。情侣们纷纷涌上街头，享受这浪漫的白色。
S到林峰的店里挑了一束香水百合。
林峰一边替她打包，一边问：“送男友吗？”
S说：“送自己。不可以吗？”
出门前，林峰喊住她：“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我以为你不会邀请我。”
4.
两人看着橱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呷着鸡尾酒，听着酒吧里舒缓的“左岸香颂”，回味着他们在巴黎的生活。
借着气氛，林峰把那束香水百合捧给S，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真希望有一天，我能送一束花送给你。”
这让S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一个东西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花束放着什么？”
她将那东西抽出来，发现是一张字条。
林峰说：“这，这不是我写的。”
“我知道……”
S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
我在另一个王国等你。
这里没有国王，唯有智者们的火炬，指引你找到下一个地方。
字条的右下角印着神秘字符，跟S在实验室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立刻想到了JJ，以及他寄来的包裹。S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提包。
林峰把字条拿到灯光下，研究了半天，说：“这是暗号。”
S问：“另一个王国？是说天国吗？”
“不对。字条里说，‘这里没有国王、唯有智者。’”
“先知算不算智者？”
“可以算。但如果指的是天国，统治者只有上帝，不会叫‘智者们’……”林峰沉思了一会儿，“有了！在巴黎，有一个庙堂，只供奉那些对文明有突出贡献的人，连国王都没有资格进去！”
S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地方——一座由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修建的教堂，在大革命时期被当做埋葬“伟人遗骸”的墓地，安葬着伏尔泰、大仲马、维克多·雨果、柏辽兹、居里夫人和她的丈夫。
S和林峰不约而同地说出一个地点：“先贤祠！”
5.
先贤祠坐落在塞纳河左岸，是一座有着雄伟穹顶的教堂。
“让·雅克·卢梭，他是法国启蒙运动的先驱者，他的著作推动了法国大革命的发生。”林峰一边说，一边和S一起穿过廊前的立柱、沿着台阶进入先贤祠的门廊。
S说：“我读过他的《爱弥儿》，是影响了西方教育界的经典之作。”
“他还有一部书叫《社会契约论》。你记得开篇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俩正好来到先贤祠的中央。阳光透过穹顶上的天窗，将一束光挥洒在他们身上。此刻，S感觉到一种梦幻般的神圣感。
S清了清嗓门，说：“当然记得！那句话是：人人生而平等、但无往不在枷锁中。”
林峰微笑着点点头。
S搀扶着视力还没恢复的林峰、顺着大殿左侧的狭窄悬梯直下到地下墓室，来到一条笔直的拱道上。
两人沿着拱道往前走，目光在拱道的两旁的墓穴上来回寻找。最后，他们在卢梭的墓前停下来。卢梭墓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的棺木上刻着一只握着火炬的手，从灵柩里探出来。
“他的思想就像火炬，点燃了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
“快看！”S从石雕的缝隙里抽出了一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
罗马帝国的终结者，
战败后却凯旋归来。
但他们来不及多想。
两分钟后，一颗子弹从林峰耳边擦过去。
天宫蟠桃会前夕，子凡终于找到一些线索了：一批黑火药从凡间送到了天宫。这是凡间的发明，也是天界的违禁物品之一。
子凡查了很久，仍然找不到任何官方的记录。他动用自己的眼线，甚至利用了一些不合法的手段，终于发现：通关审核的签名，经过了太上老君的渠道。
子凡没有犹豫，他当晚就去找太上老君询问情况。
不料，他刚跨进兜率宫，就听见太上老君在指责他：“子凡，你到底在想什么？送那么多的危险品来天界，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吗？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要是连累了云清......”
子凡一时语塞：“我？危险品？”
太上老君把一册名单摔在子凡面前。只见上面写满了违禁物品的名称和数量，而经办人正是子凡本人！
“对了，老君，云清不是在您这儿吗？”
这回轮到太上老君惊讶了。
子凡说：“今天早上，云清就收到您的书信，说你准备试驾那辆Koenigsegg CCR，带她去兜兜风……”
“唉，你刚说到这个——老夫那辆车三天前就不见了，已经去二郎神那里报案了……”
“难道是......”子凡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走。
当他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早已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长乐宫失火了！
6.
S坐在出租车上，惊魂未定。
她努力想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和林峰刚回到先贤祠的大殿，正在研究那张字条上的谜语，忽然、耳边就传来震耳欲聋的枪声。
她依稀记得当时的混乱场面：游客们的惊叫声、保安员的呵斥声、警铃声混成一片。
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他手中的枪口一直对准了她的位置。
S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好在林峰反应力快，他趁着混乱、把她推进旁边的员工通道，让她先逃出来。
在被林峰推进出租车之前，S听见他说：“我去引来他们！等我电话......”
7.
出租车在大街上飞驰着。
S看见窗外的先贤祠大门，那里很快就被警车围了起来，外面的游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驻足围观。
S慢慢静下心来，回忆刚刚得到的密码：罗马帝国终结者？是指古罗马帝国、还是拜占庭？前者被高卢人毁灭、后者则是在奥斯曼土耳其的强攻下陷落。
但不管是高卢人、还是土耳其，跟巴黎都沾不上边。
她还记得当时林峰说了一个词：荣军院。
S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拿出字条，看到另外一句：战败后却凯旋归来。
凯旋归来。
凯旋门？
巴黎的凯旋门，是当初拿破仑一世为了纪念1805年、法国打败俄奥联军而修建的，但他唯一一次从凯旋门下面通过，却是他病逝之后。那时，距离他在滑铁卢战败，已经过了25年。
而拿破仑的确和“罗马帝国”沾得上边——他曾经胁迫奥地利国王弗兰茨一世放弃“罗马皇帝”头衔，让虚有其表的“神圣罗马帝国”土崩瓦解。
拿破仑的灵柩穿过凯旋门、回到巴黎之后，被安葬在法国荣军院的教堂里。
刚想到这里，S就接到了林峰的短讯：来自荣军院的谜语是——雨果的希望。
“这位女士，”说话的是出租车司机，“我们在这里兜圈子兜了快一个钟头了，想好了要去哪吗？”
S说：“想好了，带我去巴黎圣母院，谢谢！”
8.
“林峰，你没事吧？”
“还好，那帮人不难甩掉。”林峰站在雄伟的巴黎圣母院大门口，“一路上他们跟踪我们好久了，该不会跟这个密码有关吧？”
S从林峰手中接过那张密码字条，说：“对不起，连累你了，接下来我自己去就好。”
“哪里的话！”林峰有些生气，“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你也不熟悉我，就陪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刚刚还差点被枪打中了......你的女朋友非骂死我不可！喂，干嘛一直看着我？”
林峰欲言又止。他笑着耸耸肩：“那么，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咯？”
S展开那张密码字条：
我是笑脸，也是哭脸；
我有很多张面孔，可我不知道自己的容颜。
她看着林峰的背影，说：“等等，这个密码是什么来着……”
林峰回过头来，一副“我就知道你找不到”的坏笑。
“笑脸、哭脸，是古希腊的戏剧面具。为了让观众看出角色，所以才会戴夸张的面具。这个密码指的是巴黎歌剧院，就在塞纳河那边。不过要快些，歌剧院5点关门，下午4点半左右就无法进场了。”
9.
游艇上坐满了游客，不知道是不是圣诞节的缘故，周围的气氛很暧昧。
S喝着林峰为她买的“巴黎矿泉水”，感觉浑身舒服多了。
林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怎么知道我在圣母院等你？”
“我读过那本小说，”S说，“据说雨果有一天在圣母院的墙上，看到不知道是谁写的'希望'二字。于是这就成了他写《巴黎圣母院》的灵感。”
放松下来之后，就容易昏昏欲睡。S索性把头靠在林峰的肩膀上。
她忽然觉得，如果不是为了找那些稀奇古怪的密码，他们俩完全可以在这座浪漫的城市里约会，度过她生平第一个“白色圣诞夜”。
10.
塞纳河左岸的一家咖啡厅，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正盯着她的笔记本电脑，敲打着键盘。
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坐下。
“事情进展的如何了，林峰？”女人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漂亮的眸子。
林峰笑笑：“她睡着了，喝了我的安眠药。”
“这么说，你打算独自面对这一切？”
“是的，我不能再让她陷入危险。”
“哪怕这个代价是——她永远无法想起过去的事情，包括她的恋人——你？”
林峰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女人摇摇头，将U盘拔出来，塞到林峰手里。
“我的任务完成了，祝你好运！”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林峰说：“谢谢你，L。”
他刚端起一杯咖啡，忽然感觉脑后被一个冰凉的金属物抵住了。让他警惕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抓住你了。”
11.
“要不要喝一杯？”林峰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单，对S说。
此刻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恼怒的表情，而是一副真诚的笑容。即使面对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S的手藏在桌子下面。那把枪沉甸甸的，她不得不用两只手握住。
她想起早上出门之前，再次看了一下JJ给她那个沉甸甸的盒子——一颗药丸，一把手枪。她把枪塞进自己的手提包，吃下了那颗药丸。因此，当她喝下林峰的安眠药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S说：“别装出一副友善的样子。说，你是什么人？”
林峰叹着气说：“萧萧，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些人黑衣人，其实是冲我来的，我叫凌风，凌厉的凌、秋风的风。你和我，曾经经历过很多事，但现在我们丢失了记忆。还记得司徒博士吗？他一直在研究如何帮我们恢复那段记忆，如果不是南哥那帮人在阻挠，我们早就......”
S打断他：“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是谁、那些黑衣人跟你到底什么关系？还有，司徒博士、JJ找我做实验，其实也是你们密谋策划的吧！”
凌风亮了亮手中的U盘：“司徒博士的研究成果，都在这里了。只要回到实验室，你就可以恢复记忆！”
S迟疑了。
这时，手机响起，她看到了JJ传来的短讯：“不要相信他，立刻把他带到歌剧院来！”
S抬头看着凌风。她听见他说：“通过它，你可以想起一切。选择权在你手中......”
“你终于来了。”
夜幕下的凌霄殿，阴森森的压迫感。
只见东海龙王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他身后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虾兵蟹将。
子凡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一堆火药桶：“我早就应该觉察到你们的阴谋——你们想炸开这里的封印，可是，还缺一个关键的东西。”
龙王说：“你还不知道真相。讲一个故事吧！安史之乱时期，华夏大地饿殍遍地。有个仙女不忍心凡间疾苦、下凡拯救沧生，将一个遭遇劫难的孤儿带到了天界。孤儿长大后跟那位仙女产生了爱情，却触犯了天条。不料那凡人因少年时期、从地狱游历回来，内心侵淫了黑暗属性；加上连日修仙、练就一身法术。在面对天兵天将的时候，无法抑制自己的黑暗面，大闹天庭，犯下死罪。奈何那仙女甘愿为他赎罪、放弃自己的神力，再加上大势至菩萨说情，才留得他性命。”
子凡哼了一声：“无聊，这不过是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故事吧！少废话，你的谋反已经无法藏匿，立刻放了云清。天宫任你折腾，我没什么意见。”
“每个故事都有来历的。知道为什么天界答应让仙女将他封印吗？因为，那个凡人拥有惊人的力量，就像这火药一样，一旦激活，任谁都无法阻止。这正是我们所希望利用的。”
这时，子凡接到太上老君的短讯：云清找到了，绑架人质的三太子已被天兵天将控制住。
子凡冷笑道：“你让三太子抓云清做人质，可是，你们的企图破灭了，云清现在很安全。”
然而，龙王根本不为所动：“谁说我们要云清？释放神力，只需要你就够了——对，那个凡人就是你！”
话音刚落，一束强光从眼前闪过。随着一声巨响，凌霄殿在黑火药的威力下、瞬间就被撕扯成了碎片。
一团黑云从火光中升腾而起，围绕着子凡飞快地旋转着。
子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正在不断膨胀着。他看见龙王的身躯在不断缩小，所有的一切都在缩小。他的手臂越来越粗、甚至开始冒出很多黑色的绒毛。
子凡抑制不住全身的力量，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嘶吼。
那是野兽般的咆哮声。
12.
巴黎歌剧院有着全世界最大的舞台、豪华的洛可可式装潢，金碧辉煌的大厅甚至能够媲美凡尔赛宫。
此刻已经是下午6点30分，剧院内早已没有一个游客。唯有一群黑西装的男人站在舞台上，围着地上画了一副巨型的八卦阵。那个脸上有龙鳞纹身的男人——南哥，像一只鹰一样监督着他们。
当S押着凌风走进剧院的时候，JJ突然从幕布后面窜出来，拍手欢迎道：“哈哈哈，小S，你终于来了！”
南哥扭过头，用锐利的目光刺向S，然后他使了一个眼色。旁边那群喽啰们立刻冲上去，将凌风架起来，带到南哥面前。
JJ则把S手中的枪接过来：“对于一个美女来说，最好不要碰这东西。它会弄脏你的手。”
南哥叼着雪茄，盯着凌风：“听说，我在天界有一个绰号，叫‘驯兽师’，因为大家都畏惧我——知道为什么吗？”
凌风唾了他一口：“凡间有句话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的就是龙王你吧！”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不肯规规矩矩的。”说罢，南哥回敬了他一拳。
S来到舞台上。
“终于等到这一天。萧萧，很高兴你恢复了记忆，现在，就用你的仙女之力、来释放他心中的野兽吧！”南哥咧嘴笑道。他那颗若隐若现的金牙，跟脖子上的金链子相映生辉。
他拉起S的手，用小刀飞快划破她的手指，让她的血滴在地上的八卦图中。
“原来你早已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凌风看着眼前这一切，挣扎着冲S喊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一直让我蒙在鼓里？”
JJ说：“记忆并不能被消除，它只是被锁在大脑深处的某个地方。一旦还原了记忆中相同的场景、让大脑作出相同的抉择，就能释放过去的记忆——正如有时候，你会对某个情景、某个陌生的地方，感觉到似曾相识一样。所以，你以为我们给萧萧准备的那些密码，仅仅是让你们游玩巴黎的地图吗？”
JJ来到凌风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好标致的男孩，可惜了！”
“对不起，风！”S——也就是萧萧——低声说，“我知道你是谁。一路上，我们在天界发生的一切，都慢慢浮现在我眼前。我相信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也很珍视这一切......但是，这里并不是天宫，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仙女，我没办法拯救你，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凡人，我也要生活，所以......”
南哥在旁边插嘴道：“所以，我们才会给她一大笔钱，让她下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而她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段不值钱的感情。”
凌风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别说了，萧萧，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如果你可以早些坦白的话。但是，你不能在伤害一个人之后，还要求他能理解......”
13.
南哥挥挥手，让喽啰们放开了凌风。
此刻，他伏在地上的八卦图中，被燃烧的火焰炙烤着，显得很痛苦。
JJ不由得捂住了嘴巴：“龙王阁下，您说过他会变异的，但看上去不像啊……”
南哥笑道：“这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啊，我会以这种方式，重返天界！玉帝，我在凡间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忘记的，就是你在天界给我设下的圈套。现在，是时候偿还了。”
萧萧说：“在这之前，你答应要给我钱的！”
南哥没有理她。旁边的JJ说：“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能拿到钱吧？”
萧萧把头转向JJ：“你帮助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JJ耸耸肩：“我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唯一让我快乐的，就是'悲剧'。”
他抬头看着歌剧院墙上那几尊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雕塑，缓缓道：“歌剧的精华就在于它的悲剧。看着那些美好的东西慢慢被打破、洁白无瑕不再纯洁、道貌岸然的人显出本性，那简直是莫大的快乐！就比如......”JJ凑近萧萧那张苍白的脸，“就比如你。曾经，你是仙女、是纯洁的代名词，如今也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出卖你的爱情……”
然而，让JJ出乎意料的是，萧萧竟然笑起来了。
她看着JJ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永远、不要、怀疑、仙女的、爱情。”
那一瞬间，JJ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刚想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对方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眼睁睁看着萧萧褪去那身少女装、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凌风那张英俊的脸......
14.
当南哥发现异常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凌风三拳两脚摆平了JJ，然后以一当十、跟那群喽啰们大打出手。
白鹤亮翅、神龙摆尾、螳螂拳、连环掌......凌风把歌剧院当作自己的舞台，越战越勇，将他在天界学过的招式统统都用了一遍。最后，他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最后一个喽啰踢到几十米开外的包厢里去了。
“招式再快，有我的子弹快吗？”南哥手中的枪直指萧萧的额头。
凌风大喊：“放开她，冲我来！”
南哥说：“我就是冲你来的。当年，我在南天门释放你心中的野兽时，是仙女救了你，还和你一起承受了处罚；但现在，你没那么幸运了……”
“别......”凌风的话还没说完，枪响了。
当小女孩再次找到子凡的时候，他早已变异成了一头巨大的魔兽。虽然在托塔李天王和哪吒等人的努力下，控制住了局面，但这一带的天庭已经在惨烈的战斗中、被夷为一片废墟。唯有南天门还摇摇欲坠地矗立在那里。
“子凡没有完全黑化，”哪吒向大势至菩萨解释说，“他竭力在摆脱龙王的控制，不然我们也无法轻易阻止他。希望菩萨从轻处罚......”
李天王示意哪吒别再说下去：“这事儿，菩萨也很棘手。毕竟闹出了那么大的事，玉帝也会降罪的。”
菩萨凝视着子凡幻化的魔兽，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任凭手中的烟慢慢燃烧。
云清抚摸着魔兽毛茸茸的身子，将手中的锦囊挂在它的脖子上——而魔兽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柔。
“我知道触犯天条的后果，”云清说，“但我还是会选择和他一起承担。”
菩萨冷冷地说：“一千年前，子凡大闹天宫，已经被降罪了；如今旧事重演，恐怕我也保护不了你们。云清，你可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在天界，我永远不能有自己的生活。直到他的出现，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那就是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这一千年来，我的脑海里都在浮现这一刻。”
“太感人了。”二郎神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的妻子就没对我这么好过。”
旁边的李天王也忍不住点头。
菩萨瞪了他们一眼，然后问云清：“你不后悔吗？”
云清的脸红红的：“和他相处这段日子很开心。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和他在凡间相遇。”
菩萨掐灭烟头、来到魔兽面前。凝视良久，忽然间，她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一脚将魔兽踹出了南天门！
只见魔兽在半空中慢慢蜕变成子凡的样子，坠入了凡间。
菩萨看着慢慢下坠的子凡，竖着中指骂道：“臭小子，居然让你给跑掉了！下次再让老娘碰上，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李天王马上附和道：“对！那魔兽太狡猾了！在下正要用玲珑舍利子黄金宝塔来镇压他，不料他竟然使出障眼法想谋害菩萨……对吧，孩子？”
见哪吒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李天王赶紧踢了他一脚。
“对，对，父亲英明！哎呦，好痛……”
二郎神也说：“对对对，也多亏了我和哪吒反应及时，没有让菩萨受到伤害……”
“你们有完没完。”菩萨指了指旁边谋反失败、被绑缚的龙王，说：“别啰嗦了，快把他们带回去，记得明天早上把报告写好给我！”
李天王和二郎神连忙应承。
菩萨叹了一口气，对惊呆了的云清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要我来亲手处罚你吗？”
云清擦干泪痕，作揖道：“谢菩萨大恩！”
然后，她转身跨出南天门，奔凡间而去。
第二天一早，地球上好几家新闻频道都报道了“两颗流星坠落”的新闻。但媒体没有注意到，那晚上有两个婴儿诞生在附近的医院里。一个是男孩，他的父母给他起名叫凌风；一个是女孩，她的名字是姑婆给她起的，叫萧萧。
在城市的边缘，有一座戒备森严的大楼。外表看上去，这里跟普通的招待所没什么两样；但里面却有几层安保系统，一层比一层严密。
这天晚上，保安们正在为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做安检。在检查了指纹、声纹、面部识别和瞳孔识别等测试之后，保安队长终于递给他一张ID卡：“欢迎来到实验室，司徒博士！”
司徒博士点点头，从安检口拿起他的公文包，在保安的指引下、走向拐角处最隐密的一间实验室。
“终于有机会体验一下凡间的黑科技啦！”关上门后，司徒博士看着房间里那堆尖端科技仪器，愉快地搓着手，“每天坐在兜率宫、对着八卦炉炼丹，早就把老夫搞烦了！这段时间，且让老夫好好享受一下玩电脑的乐趣吧！回头再考虑帮子凡和云清恢复记忆的事情。现在嘛，老夫要试试这对低音炮音响……”
说着，他顺手抄起写字台上那张鲍勃·迪伦的唱片。
数千公里之外，一个叫巴丹吉林的地方，来了一对神秘的父子。
当地人只知道父亲叫桑巴萨、儿子叫吉措，是世代守护神庙的佛家信徒。但他们不记得、这个破旧的神庙被人守护过。
“爸爸，”儿子坐在炕上，一边喝着香甜的酥油茶，一边问父亲，“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父亲看着雪山上那座小小的庙宇，说：“我们在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帮助他完成自己的缘分。不过，话说回来，偶尔来体验一下凡间的生活也不错。是吧？哪吒！”
“嗯！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明天我还想去庙会玩。”儿子说着，随手抓起一个糖包。
15.
南哥看了看伏在地上的萧萧，又看了看手中的枪。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口上。在心脏的位置，有一团红色正在不断溢开，将他的衬衣染红。
“怎么……是你？”南哥缓缓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酒红色皮衣、脚踩高跟皮靴的卷发女人走上前来。
“大势至菩萨！”
凌风赶紧下拜：“菩萨，为什么您要开枪？”
“我特么还能怎样？”大势至菩萨骂道，“作为菩萨，难道我就该眼睁睁看着他杀了我的婢女不成？喂，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救你吧？”
“可是，”凌风说，“您这样回去怎么跟佛祖和玉帝交代？”
“就说是你干的。”说着，菩萨把枪丢给凌风，然后扶起虚弱的萧萧，“走吧。”
凌风迟疑了：“菩萨，回天界的话，我……”
“笨，当然是去医院！司徒博士——太上老君最近迷上了凡间的黑科技，我把萧萧送到他任职的那家医院去。等等，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再让萧萧遇到这样的危险，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谢菩萨大恩……”
12
天宫内，众人重逢。
子凡不时与向他打招呼的友人寒暄着，可眼神一直到处游离，看样子他是在找人。一长须长者看见子凡这般，笑着把他拦住：“佳人在玉湖亭啊，哈哈哈哈……”
子凡谢过长者，匆忙离去，惟愿自己能飞。子凡心里充满了期待，脚下生辉般地快步走着，突然他的眼睛定在一处，随即散发出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那不就是他一年未见却从未停止过想念的云清吗？
远处，亭宇中有一位女子正在抚琴，只见她头盘飞仙髻，几朵零碎的金花别于发髻之上，更凸显出她高贵的气质。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端的是娇艳动人，勾人心魄。如削葱般的十指抚于琴弦之上，指间流泻出宛转动人的音乐。
子凡握了握手中的锦囊，想起他们曾经的誓约，百感交集。他轻声喊了句：“云清”，那女子扬头与他四目相对，她双睫微颤，嫣然一笑，继而眼含深意，泪眼朦胧……
电影院里播放着《神话》的主题曲，只剩下最后一对男女坐在其中久久不肯离去，正是萧萧和凌风。对于他们，这不仅仅是一部电影，一个神话，更是一段真实。
-全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