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同家人察看老屋,一路上指点逝过风景。天上蓝的透明,农人已在地里收割,空气中渗着稻谷的清香,正是秋收好季节。回想起以前在家秋收的辛苦和喜悦,忙碌又兴奋的年月,我们想去劳作过的地方一一上潘垅,看看现在啥光景。
上潘垅是一片千亩梯田,它在上潘村左侧,因上潘村而得名,曾是上潘,唐宅,下良三村的粮仓。那里的土地渗滴过我辛劳的汗水,那里的石级路留下我摇晃的脚步,那里的稗草视我为仇敌一一我曾无情地砍削过它。
从唐宅到上潘垅有条溪流,地名叫上岭,聪明的先民顺溪势建造多座水碓,是做屏纸第一道工序的大型设施。有属上潘的,也有属唐宅的。顺溪而上的侠窄小路是唐宅和上潘前往农田和水碓的'通途",我们既熟悉又亲切。
前往上岭的小路仅村口几米石头清晰可见,再深入,路傍野草侵占路面,偶有石头若隐若现,远看小路的踪迹象一条巨大的草蛇蜿蜒延伸,周遭的梯田临溪靠山的全已荒废,茅草杂柴已成丛林,仅朝阳灌溉方便尚种水稻。被撕成碎片的金黄色稻穗嵌入万绿丛中在阳光下发映出金色的光点,显得特别耀眼。
上岭的水碓已荡然无存,只有几块基石被水草所淹没。晴空万里,秋阳炙人,鸟儿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潺潺的流水声是山涧里唯一的动态声音,打破山谷的幽深寂静。小路完全被杂草复没,茅草与叫不出名的灌木超人高,很多地方要探索前进。
妻子回忆少年在此捣刷的经历(做屏纸原料一一竹子放在水碓里捣细)白天还好,傍晚天渐渐暗,豆大的油灯似萤火虫在幌忽,更添几分恐怖。十二三岁的她吓的直哭,塞满捣臼里的刷拼命向外跑,眼睛盯着小路,哥哥是否送饭来。那时山上秃的没一根草,视线好,但眼望去附近很多坟冢,有时还鬼火连绵。
说到以前的水碓繁忙到现在的深山冷岙,我们都唏嘘不已!
我们顺着上岭探索前进,双手挡开柴草,脚步小心翼翼地生怕踩上蛇。
一路蹒跚拾级而上,经上潘村到上潘垅梯田,梯田阡陌交叉通上机耕路。一眼望去千亩梯田尽在眼底,可惜良田十之三四已是灌木丛。散乱的稻田有三二老农在收割。农具有原始的稻桶,也有现代的肩扛割稻器,微型电动打稻机。
眼前的画面蓝天盖着山尖,依山顺势的梯田虽然荒芜但层次分明。那收割完毕铺上稻草的田是灰黄色;低着沉甸甸的头在微风中斜动的稻谷是黄灿灿金色的;荒芜田里的野草老气横秋,失去春夏的绿,呈现浅黄色和黄褐色。远处森林中的松树得了种怪病,全部枯燥,褐色的枯枝戳破了墨绿色的平面,点缀了秋韵的绚烂。真是层林尽染,一幅金秋油画图。
我们边走边欣赏秋景,边寻找曾是自家责任田一一一早已蒿草没顶。早年秋收的上潘垅大片金黄色的稻浪气象非凡,道路行人摩肩,我们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同时又感慨,现在粮食藏在袋里,粮仓挂在壁上,粮田反璞原始不知是幸事还是忧事!
上潘垅有二处好景观,一处是黄氏祖坟,坟墓宽大,坟坦立石柱杆,坟正前方约二百米处有一巨石酷似猪头,名叫猪头岩,二百米中间二侧有二巨石高耸孤立,俗名蜡烛岩。民间传说猪头蜡烛敬拜柱杆(坟),此墓风水绝佳。七十年代农村流行以石梁代替橡瓦,建造牛棚猪圈,三处巨石全被石匠劈开,柱杆也被运走搭桥,现实物全无。另一处是柱杆坟背后,土名岩皱(陬)。传说温州造城缺少石头,有仙人拿竹枝驱赶山上石头助温州造城,石头驱赶至此,传言温州城已完毕,仙人走了石头遗留在此,占地数百平米。有大有小,有并排有重叠,巍峨突兀,尉然壮观。最大石头高约三米,背阔平约三,四十平方。以前农民在这种蕃薯收成时蕃薯刨成丝,在石头上晒干,这些石头是天成的竹簟。站在大石上鸟瞰上潘垅有一揽众山小的气魄。
现在石头周围和缝隙长满荊棘和杂树,淹没石头旧有的峥嵘,如不披荆斩棘上不了大石背上。
机耕路从大石头下通过,临近有约二百步花岗岩砌成的登山石级直指森林康养基地。登山道是早几年建成,由于行人稀少,石缝中荒草与人并肩但步级平稳。
康养基地颇具规模,山腰开通公路,公路前沿和后坡耸立二十余处吊脚楼,钢架框嵌玻璃,在楼内能三百六十度欣赏自然山水田园风光。能在这邀三二朋党,品一盏清茶,或吟菊篱诗或弹流水曲。红尘忘小怯,回归简朴,化一切烦恼为清烟。
流览之余,在这现代化的精品室里观赏反璞归真的大自然,有点缺少南山的遗憾。虽然站在这里比站在岩皱(陬)大石头上看得更高更远,那石背上是自然的甜,玻璃房里是加糖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