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就是为什么黑人和野蛮人常常在森林里遇到野兽而不感觉恐惧的原故。其中委内瑞拉的加拉伊波人就这一点来说是生活得十分安全,并不感觉有任何不便。弗朗索瓦·柯勒阿曾经说过:虽然他们几乎是赤身裸体的,却很大胆地出现于森林之中,所携带的武器不过是弓和箭,但是人们从未听说过他们当中有人被野兽吞噬了。
在这里,卢梭将非洲黑人土著和南美洲的土著能够在丛林中生存来说明野蛮人要比文明人来得更为健康。我们现在知道卢梭的野蛮人的认识是从哪里来的了,就是从当时航海大发现所带来的非洲土著和南美洲土著的认识。“人们从未听过他们当中有人被野兽吞噬”。这个论断显然是不全面的,是有漏洞的,土著能够生存下来不是没有人被野兽吞噬,这是他们的结成村落的原始部族生存方式才让野蛮人不至于被野兽吞噬灭绝,而能够保持不断发展。只是非洲和南美洲的土著正是因为遭遇的危险不像四大文明古国那么大,所以他们知道现在还可以处在野蛮人时代。卢梭却认为野蛮人要比文明人更健康。这是一种文明认识的倒退。
我要问一问是否有某种确切的观察,使我们可借以断定:在医术最被忽视的地方,比起最注意研究医术的地方,人的平均寿命要短一些。倘若我们自己给自己造成的疾病比医学所能提供给我们的治疗方法还要多的话,那应当怎样解释呢?生活方式上的极度不平等,一些人的过度闲逸,另一些人的过度劳累;食欲和性欲的易于激起和易于得到满足;富人们过于考究的食品,供给他们增加热量的养分,同时却使他们受到消化不良的苦痛;穷人们的食物不但粗劣,甚至时常缺乏这种食物,以致一有机会他们便不免贪食,因而加重肠胃的负担;彻夜不眠以及种种的过度;各种情欲的放纵,体力的疲劳和精神的涸竭;在种种情况下人们所感受到的无数烦恼和痛苦,使他们的心灵得不到片刻安宁。这一切都是不幸的凭证,足以证明人类的不幸大部分都是人类自己造成的,同时也证明,如果我们能够始终保持自然给我们安排的简朴、单纯、孤独的生活方式,我们几乎能够完全免去这些不幸。如果自然曾经注定了我们是健康的人,我几乎敢于断言,思考的状态是违反自然的一种状态,而沉思的人乃是一种变了质的动物。当人们想到野蛮人——至少是我们还没有用强烈的酒浆败坏了他们的体质的那些野蛮人——的优良体质时,当人们知道他们除受伤和衰老以外几乎不晓得其他疾病时,我们便不得不相信:循着文明社会的发展史,便不难作出人类的疾病史。
在这里,卢梭批判了现代文明人的过度医疗行为,反而损害了人类的身体健康,这个批评是对的。
接着卢梭批判了人类的文明发展导致了人类生活方式的不平等的分化。有些人可以凭借人类文明的发展而过上一种奢靡腐烂的生活,就是穷奢极欲。而另一部分人却过得连野蛮人的生活都不如,这个人类不平等的根源和基础是人类的文明发展,还是人类自身的天性呢?这个批评应当引起现代人的重视。引起我们的深入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