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某个上午,我收到一份来自远方的快递。除礼物外,里面还附了一张信笺,上面有这样一句话,“最近看了《不二情书》,这可能是我印象中最好的国产爱情片了吧。那些文字上传递的思念,你是否和我一样似曾相识呢?”
轻轻念着这些文字,心底一时间漫过太多无法言传的情绪。我就那么站在阳光里,对着空气温暖地笑了。
彼时,我还没看过《不二情书》,因为影院正在热播,也因为我对它充满期待,所以固执地不肯去一大堆人中间看这部片子。我要等可以下载到自己的电脑里,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个人享受这份特殊的深情。
热播两个月后的今天,我终于看完了它。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呢,心里隐隐地甜蜜着,也轻轻地怅然着。
“我陪他走了好多路,说了好多话,我多想他就是你”
我个人很喜欢这部影片,不只因为它会让我想起某个人和某种感觉,还因为影片本身就是我喜爱的类型,文艺,清新,又带着些微的古典。还有,主演汤唯是我目前最爱的女演员,一直感觉她自带一种能够拍出好文艺片的气质,当然,我也不讨厌吴秀波,他的演技让人觉得舒服而自然。
这是一个关于距离与等待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陪伴与指引的故事。
汤唯所饰演的姣爷是澳门赌场的一名公关,吴秀波所饰演的大牛是洛杉矶某公司的一名房产经纪,两个看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竟因为一本名叫《查令十字街84号》的书,而开始了源源不断的信件往来。
起初他们都为这本莫名其妙来到自己手中的书籍而气恼不已。赌场工作的姣爷恨不得看到“书(输)”就退避三舍,而大牛正因为在咖啡吧里看这本书而获得一位女士的接近,但最后却被对方以“泡妞耍流氓”为名泼了一身水,真是感觉倒霉透了。
但神奇的命运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在退还这本“讨厌的书”的过程中,他们所附着的文字,从犀利怒骂的发泄到倾诉烦忧的经历再到关心彼此的生活……慢慢的,给对方写信和收到对方来信,已然成为两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在鸿雁传书的日子里,他成了她的“教授”,她成了他的“小虾”。
而这个人,似乎不只活在字里行间,好像也能够站在身边。
里面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情节:小虾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窃取赌客的赌资,当她心虚地在走廊上匆匆而过时,不小心瞥到了服务生托盘里的一个信封。信封让她立刻想到了她的“教授”。
而教授似乎一下子从她的脑海里跳到了她面前,左挡右挡,就是不让她走向犯错误的道路。我们知道这当然不是真的教授,是她的意念,是她对他的依赖,让她出现了幻觉,但也让她及时地悬崖勒马。
这种“你在意一个人,他便无处不在”的感觉真是让人动容。
爱情是从何时萌发的,或许谁也说不清楚。是从盼望着对方来信的那一刻吗?是从悄悄地去想像对方是什么样子开始吗?是从远渡万水千山想来到彼此身边的感觉产生的时候吗?
小虾说,“信要是再这么写下去,会不会就喜欢上你了?”
教授说,“告诉你一件不好的事,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看到这样的读白时,心里跟着他们莫名地欢喜与伤感。
欢喜的是,两情相悦的爱恋多美,人的一生也许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等到一个对的人,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幸福就在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那一刻。
伤感的是,不是所有的相爱都有结果,这世间仍旧有很多的擦肩而过与无可奈何,但是那个人会在你心里待一辈子,想起的时候苦甜参半。
“信是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它能看见你的心”
我很满意不二情书的译法,独一无二的情书,就如我曾经很喜欢的一句话——你是我的独家记忆。
某样东西,某种感情,或者某个人,一旦独一无二了,就有种沉重婉转至不可说的深情。
教授说,“信是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它能看见你的心。”
这话是没错的,小虾与教授的故事里充满了锦书频传的浪漫。通过书信,他们越来越了解彼此,虽说从来不曾相见,但书信已经代替他们认识了对方,拥抱了彼此。
所以,我可以说“信是寄至千里之外的一颗心,它能看见你的爱”吗?
“虽从未谋面,但彼此的样子总会时而出现。在选择与徘徊,在难过与失意时,给予彼此陪伴与指引,并渐渐地爱上距离与等待。”
他们等了对方很久,其实相互试探与揣摩的阶段是很美的,满含期许,满是温柔。
然而,当两人决定对彼此坦白的时候,上天却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由于负责帮两人辗转信件的人的去世,小虾和教授失联了。这让他们亲身体验到失去彼此的痛,我很喜欢那些匆匆而过的场景,他们一次次握笔给对方写信的样子,小虾抱着膝盖深切地想念教授的样子,教授把自己扔在床上为小虾的不见而叹息的样子。
外面有雨,心里有爱,纸短情长,寄往何方?
我相信,这世上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尤其是小虾与教授,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对方就像失散在人海中的另一个自己。他们因为《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而相识,最后果然是在查令十字街84号这家书店相遇。
忘不了四目相对的讶然,忘不了身份确认的惊喜,只是一时间忘了该说什么,于是小虾幸福地哭泣。
信中,小虾曾写道,“我无数次地幻想,我们有一天也能那么亲密地散步、聊天,甚至亲吻……”
影片便也结束在这样的场景中,他们并肩走在路上,亲密地交谈,开怀地笑着,即使不清楚他们会有怎样的未来,但我知道他们正拥有着最好的现在。
看完了整部电影后,我在字幕滚屏的时间里不可遏制地想起你。
我记得你给我的第一封信里说,“如果我和你在一座城市,那会怎么样呢?然后就这样YY着,胡思乱想半天。”
而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身边会走着另一个人,我们会陪伴那个人走很多路,说很多话,我们可能在看到某样东西时有恍然的失神,然后想起点什么。
所以此刻,我想告诉你,那些文字上所传递的思念,也让我似曾相识。在我的记忆中,你不只惊艳了时光,还温柔了岁月。
“慢一点,才能写出优雅浪漫的话语;慢一点,才能仔细寻觅盼望的爱情。”
小虾说,“教授,能跟我谈谈,什么是爱吗?”
教授答,“谈爱,实在不是我的强项。现在从摸手到上床一蹴而就,爱既然可以做了,那谁还去谈啊。”
看到这样的对白时,心里不禁想,谈恋爱,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事情,每一步有每一步的惊喜,每一个停顿,每一分进展,都有着言语无法形容的幸福。一蹴而就的哪里是爱,只不过是情欲罢了。
记得影片在接近结局时,出现了已故书店老板的葬礼,律师在葬礼上念诵了老先生留下的这样一段话:
“……你们的信,让我回到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没有一秒钟就可以到达的电邮,等一封信,漫长得就如同一生。但是慢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慢一点,才能写出优雅浪漫的话语;慢一点,才能仔细寻觅盼望的爱情。”
细细咀嚼着它,心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与此同时,我又想起木心先生《从前慢》中的那几句诗: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在如此快节奏的现实生活里,有时候我也好希望去往那个年代,让我坐坐慢慢行过街路的马车,让我有心情看着日落西山良人缓缓归,让我倾其一生的等待与眷恋,爱那个值得我爱的人……
这种缓慢的格调,这种一生只与一个人相守到老的感觉,其实在这部电影中也是有所呈现的,也是此片给予我的最为感动的部分。
那是一位80岁的老奶奶和一位86岁的老爷爷,他们是房产经纪人大牛的客户。
他一生不曾给过她一个婚礼,甚至一纸婚书,但是两人从中国到美国相濡以沫近七十年。他了解她的性情,她包容他的脾气。他希望妻子走在他前面,这样无论后事还是悲痛,都不需要柔弱的她去承担。
但最后还是他先走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她比人们想像中的坚强,她告诉大牛,人在哪儿,家在哪儿。人不在了,家在心里。
我看到这段的时候,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经得起平淡的流年,成就了不离不弃的誓言。
如果遇见的是你,晚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但既然是你,拥有了就要好好珍惜。
电影里诸多如行云流水般的对白,一遍遍地从我耳边掠过,我不知道,曾经看了这部影片的你们,也会在那一刻想起某个人吗?
我相信,无论他在哪儿,他都来过我们的生命里,温暖过我们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