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帅哥，帅哥？帅——哥——！”

我迷糊着被出租司机的叫声给吵醒了。这个点，别人都在床上睡觉，而我才下班，还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是这儿吧？早春园。”

“是，是。”我付了钱，拎上笔记本，下了车。

我是前几周才搬到这个小区的，因为总是加班总是晚归，打车费都快赶上加班费了。干脆，咬了咬牙换了个房租虽然贵但离公司更近的小区。

这里一过了十二点，小区就会关掉一半的路灯。我打着哈欠往自己的那栋楼慢慢走着，可是没几步，就感觉有什么跟着我。顿时，就清醒了。

牛鬼蛇神我是不怕的，何况是在人气这么旺的闹市小区。

停下脚步，轻轻转过身，望了眼，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觉得我可能是加班有些神经衰弱了，连续五天的超负荷工作，我的精神真的要崩溃了。

刚迈了几个步子，那种感觉又来了。不行，我得搞明白。我扭过身，往回走了几步。

两盏亮着的路灯中间，是被关掉的那盏路灯，这中间有一块黑色地带。我越往那块走，越能感觉到什么。

等到我走近了，俯下身仔细看：一个毛茸茸的家伙，它正仰着头瞅着我。

我禁不住笑了，原来是只大猫。干脆整个人蹲下来，把笔记本搁旁边，双臂抱膝，也看着它。它倒是不认生，还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瞅着我。

我以前养过猫，天然的亲近感让我非常开心。

“你在干嘛？”我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它微微闭上眼睛，昂着头，似乎有些享受这份亲昵，“主人呢？”

我触碰到它颈部的那一刻，就知道它肯定有主人，因为它戴了条皮质的项圈。

“你迷路了么？还是跟我一样去加班了？”听到我又说话，它眼睛稍微睁大了些，“主人呢？”

边说着，我边把大猫整个轻轻抱了起来，生怕它突然攻击我，所以我动作很轻。幸运的是它没有反抗，反而很温顺，由着我抱。

在路灯下，我把它的猫牌翻开来看，正面：滚滚，4-1021。反面只刻了颗心。

“原来你叫滚滚。”我逗着怀里的大猫，它听到自己的名字，稍微显得兴奋了些。

可是，我又犯愁，不知道这个4-1021是家门还是什么其他的意义。何况现在已经凌晨，贸然去敲人家的门，总是不便。

想到这，我冲着正在举着爪子蹭我衬衣的滚滚说：“你是想跟我走呢，还是明天自己回家？”

滚滚没反应，我把它放回地面，回去捡了笔记本，一转头，它又跟着了我。不同刚才的尾随，它慢慢靠了过来，弓起身子在我的裤腿上反复蹭。

我知道，这货是饿了，要吃的。不然高冷的猫，才懒得理我。

拿它没办法，我只能又弯下腰，一只手把它从腰部捞了起来。它倒是乖巧，任我搂着，往家走。

到了家才发现，这是只有些痴肥的虎斑。虽然显得有些臃肿，可是身手倒是灵活。把我刚掰好的火腿肠吃了个干干净净，舔舔毛，就跳到沙发上团成团睡觉去了。完全没了刚才的谄媚，这根本就是只骗吃猫。

困劲上来了，懒得跟一只肥猫计较。简单洗漱完，关了灯，我就睡了。

正看见手机上蹦了条余额变动的信息，不禁喜出望外——一定是发奖金了。然后就突然感觉脸上湿乎乎的。

伸手一摸——醒了，原来是在做梦。

睁开眼，看见肥猫滚滚正凑在我眼前，一个劲儿的舔我。顿时睡意全消，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要知道我还认识它不到24小时呢，对猫来说，我还是个陌生人。它随时会变脸挠花我的脸，虽然我不帅，可是总是要脸的啊！

我紧着爬起来，速度之利落，前所未有。

洗刷完了，一转脸，它跟在我脚后。见我停下，它又故技重施地过来蹭我的小腿。我知道它绝不是在示好，不过是又饿了。

趁着它在吃火腿，把之前养猫的家把什全翻了出来——猫砂、抓猫板、猫窝，一应俱全，一样没丢，都搬了过来。伺候完它，出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我并非不想把它赶紧还回去，而是个人时间确实紧张，争取、争取今天不加班，早早回来带它找主人。

我开了门，在门口望着它，它也望着我，不像要一起出门的样子。我慢慢关上门，从门缝里最后瞥了它已经蠕动着往猫窝走的肥屁股。

不知怎么的，整个白天脑子里都是那只痴肥的大猫，明明猫没有狗撕家的本领，可我在担心什么？

终于，我说服了自己，把没干完的活儿带回家——我要早早回去给滚滚找主人。

2.

我抱着滚滚去了四号楼1021室，敲了好久门，没人应，兴许没下班。想问问邻居这家人的情况，邻居开了门告诉我这家已经挂牌销售半年了，之前的一家人也没养过任何宠物。

“那您认识这只猫吗？”我无奈，只得举着滚滚给眼神不大好的爷爷看。

“这么胖啊，不认识。”

说着想过来摸一把，我倒是无所谓，结果滚滚特别不友好地嘶吼了一声，吓了我一跳。这要是咬了人，我可是也要负责任的。想着，赶紧又把滚滚搂回怀里。

爷爷倒是没介意，好心提醒我去物业问问，兴许他们干得久的人认识。

结果，也住在这个小区的物业大姐，对着滚滚直摇头：“没见过，这么大，要是谁家养，我肯定有印象的。真没，没得。”

坐在大姐对面的，一个看起来颇为秀气灵精的年轻姑娘，对我怀里的滚滚看起来特别感兴趣，主动说帮我查一下。大姐嫌恶地撇了撇嘴，我假装没看见，冲姑娘感激地笑。

她一边逗弄着滚滚，边帮我查了下监控，也难觅它那壮硕又出众的踪影。倒是这姑娘，侧脸看比正脸更加细腻，还有几分像刘亦菲，禁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姑娘突然看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假装瞧着屏幕，若无其事。她才也又重新看回屏幕。

我偷偷瞧了眼正在四脚朝天，任凭小美女摩挲的胖猫，哦，公的。

怪不得，我在心里唾了口：“流氓猫！”

没办法，大姐帮我跟各个楼管打了招呼，还在几个业主群里晒了滚滚的照片。除了收获了“好肥啊！”、“哇塞，大猫！”、“可以领养么？”之类的聊骚和惊呼，滚滚的主人还是没找到。

“明天吧，你再养一天，我明儿去附近的小区打听一下。”姑娘冲我抱歉地一笑。

“我，我，我谢谢你！”

出了物业，我忍不住对着路灯捶胸顿足——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小丫头口吃，白白浪费我干了五年的市场啊，平时都是我怼别人的啊。

滚滚不满意我把它抱得太紧，在我胸口前来回蹭，又在我下巴结结实实来了一掌。

3.

我看了眼手机，完全没做梦梦见发奖金的热情:昨天刚加了微信的物业姑娘说，还是没滚滚主人的消息，建议我贴寻主启事。

我半仰着头，盯着白色的灯光发呆，又去看窗外，没有绿色没有天空，只是同样深蓝色的玻璃幕墙。

我又看向跳跃着光标的电脑界面，一如我二十七岁的人生，光秃秃的，一览无余。

就这样，我想起了我之前养的那只叫“安娜”的猫。那是我前女友的猫，她嫁得很好，对方有车有房，就用结婚请柬的方式通知我分了手，猫也被她带走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安娜”和她应该都过得很幸福吧。

我今天得加班，明天客户要来公司谈判，方案必须要出来。我只能给姑娘回复：谢谢！

到家的时候又是第二天了，电梯到了十二楼，我开始掏钥匙准备开门。电梯门开了，我一眼望到了我的门，然后被吓了一跳——蹲了个人。

这个大半夜的，我头皮有点发麻。那个人听到电梯的声音，转过头来，我的心才放了回去，换成了欣喜。

“你怎么在这？”

我赶紧把姑娘让进屋，滚滚蹲在沙发背上，看着我俩，一动不动。

“你微信也不回，知道你家在哪，就来了。”说着，她脸上一红，“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知道姑娘为了等我，心里愧疚得很，“都怪我，都怪我，我也没注意手机。”

“滚滚！”姑娘没接我的话，而是冲着滚滚拍着手，做欢迎状。

“喵——”

这货站了起来，抖了抖毛，冲着姑娘走近了。

“流氓猫！”我只能在心里这样说，脸上还得带着笑，心里却在想：“干嘛不抱我，明明我也很可爱啊。”

送她走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半了，执意不让我送，她告诉我她住2号楼，刚到物业工作，她叫李菲。

我抱着滚滚，从楼上望下去，李菲穿过树荫，往2号楼的方向走，影子随着走动变长又变短又变长，最后消失不见。

我有点失落，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李菲，李菲，李菲。”

李菲帮我在小区和周边的公告栏都贴了印有大大的滚滚的冷漠脸，我除了等别无他法。

有几通电话，都是在问领养，没有人来认领和提供线索。一日又一日，一周复一周，滚滚的身世成了谜，我简直要给它高歌一曲《后会无期》了。

每天，已经完全适应了的它在我家从卧室巡视到厨房，从我的脚踩到我的头，从李菲怀里到我的脸上。还走哪都挂着“无所谓”的超酷表情，俨然一副社会你滚哥的架势。

总之，有了它，我在家从独一份的老大排行到了老末，十足一副猫奴相，特别在李菲面前。每次，李菲怀抱着滚滚冲我笑，而我腼腆得倒像个姑娘了。

李菲虽然不会每天都来，但是只要我说不加班，她都会出现在我家门口，她说，她过来看滚滚。确实，这只肥猫特别喜欢她。平时除了为了吃绝不会跟我腻歪，但却总痴缠着李菲。

这也不是春天啊，这就发春了？我还怀春呢！

眼见找主人无望，这个肥猫就要砸我手里了，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正式收养它。我一个人，自顾不暇，如何顾它？

可是李菲喜欢，那就不一样了，所有的困难都不叫困难。

于是，我想跟李菲好好谈谈关于滚滚……和我的归宿问题。好吧，先谈滚滚吧。

问了李菲想吃什么，她没回。我还是早早回来了，还买了李菲很喜欢的彩虹蛋糕。可是我还没下车，透过玻璃就看见穿了一身晚礼还怀抱着束玫瑰的李菲，笑嘻嘻上了辆大奔。

这大奔再土再烂大街，我也没买得起，我站在路边望着她去的方向，随手把蛋糕扔在路边。

七点李菲回了条微信:今天有事，明天去看滚滚。

不想吃饭，只想窝在沙发上不动。滚滚也没理我，趴在离我挺远的猫窝里。它能感觉到我不对劲，不像平常至少冷着脸过来欺负我一下，今天就是远远的。

“你说......”我话出了口有些后悔，我一个大男人，跟一只猫说话？可是我也没人可以说啊。

“你说，我是不是挺差劲？没车没房还没本事，是不是？”

我只是想跟它唠叨一下，不然心里憋屈，没想到应它景地“喵”了一下。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个猫都没瞧得起我！我还凭什么争取李菲?

她不过就是喜欢滚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捡到了这只骗吃猫，我根本也不是它的主人。我也买不起她喜欢坐的大奔，我就是一只没有前途的加班狗。

我把旁边搭着的外套盖在脸上，什么也不想说了。

在众多求收养的人中，有个女孩特别执着。我的微信号就是我的手机号码，她加了我好多次，我不想通过，反正都是要拒绝，就直接在验证信息里回了“拒绝领养”。可是，她依然锲而不舍的，隔三差五加我问一句。

一早，我啃着面包呢，她又发了，我通过了。

她人还不错，时间自由，也有养猫经验，住房是自己的，出行有车代步，会好好待猫。怎么看都比我养着强，至少她能陪着滚滚，也不用担心跟着我居无定所，三餐不继，颠沛流离。

我答应了她晚上十点，把滚滚跟一大堆滚滚的东西送到她小区门口。

这只肥猫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不少又，我拎着里面塞满了东西的实木做得猫窝，一只手还腾出来抱它有点吃力了。五月的天，我的衣衫被汗浸湿了。

“你去哪？”

我听见李菲的声音，不自觉停了脚步，又加快了脚步。我很纠结，一方面，我希望李菲挽留我；另一方面，我又不想面对李菲。

“问你呢，你去哪？微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李菲过来就要夺我手里的滚滚，滚滚竟然迫不及待地要从我怀里跳走。我只能放下东西，使劲拢住这货。

“我给它找了个新主人，送过去。”

“新主人？你要把滚滚送人？”李菲瞪着大眼睛质问我。

“找个能疼它爱它的，不比跟我强？我天天不在家，也养不了啊。”

“我养啊。你养不了，我养啊！给我！”

不由分说，过来还是夺滚滚。她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在我面前差不多能看到头顶了，突然我很想笑，因为从我的角度好像一个西瓜在我面前摇晃。

“你还笑，你把滚滚还我！”李菲真的生气了，她握紧拳头开始捶打我的胳膊。

我只能把滚滚高高举起，不然这样争执滚滚会挠我。结果，不等滚滚挠我，李菲把我给挠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脖子，看着在逗弄滚滚的李菲，“真狠啊！”

“对猫贩子就要狠，哼，贩子！”

“我养不了它，你养啊？”

“我和你一起养啊。”

李菲说得很轻，像这夏天蚊子的“嗡嗡”声，可是不妨碍我能听得到，而且听得甘之若饴。

“可是......”

“你以为的疼爱才是疼爱吗？那你知道滚滚它到底想要什么吗？”

一句话，说得我接不上。可我心里还有着不舒服，疙瘩总要解开，不然就会像鞋子里的小沙粒，让我难以长足。

“那......那他是谁？”我迟疑着还是说了出来，即使这醋吃得有些丢脸、有些不齿。

“谁？”李菲一脸疑惑。

“那天，玫瑰，礼服，还有......还有车。”说完，我的脸发烫。

李菲的脸有些难看，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你就为这不理我，还要把滚滚送走？”

“我什么也没有......”

“别说了！”李菲突然站起来，抱着滚滚就要走。我没去拉，我觉得我拉不住。她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说：“那天是我的毕业晚会，接我的不过是我的同班同学。还有，莫欺少年穷，你倒是自欺了，哼！”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知道我亲手毁了刚刚开始的美好。

4.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了我的门。开门，滚滚尾巴打着卷儿，半蹲在地上看也不看我，抬腿进了屋，自顾地逛游去了。

我看到电梯上的数字在快速变小，我知道李菲就这样走了，她不会原谅我。我的话，无疑就是侮辱，也是我胆小自私的真实心理。

跟着我，怎么会幸福。我什么都没有。

虽然还是没有空闲时间，但是我不想把滚滚送人了。它早习惯了住在我家，随意走来走去，骗吃的时候蹭一蹭我，平时跟我势不两立。

我反而爱上了它这种冷漠，让我时刻提醒自己，一个人就挺好。

我自觉减少了加班，会在家，开一盏灯、冲杯咖啡，安静地思考并记录。偶尔回头找找滚滚，等它白我一眼，然后继续工作。

这种清心寡欲竟然还让我的思路更加清晰和条理，我在公司的境遇也越发的好起来，这都是滚滚带给我的幸运。

只是，我再没在小区遇见过李菲。

房东嘱咐我去物业帮她领过年的福利，一进门，我就跟李菲对上了眼。她望着我，我也直直地盯着她。

这么久的刻意避而不见，再见我还是跟第一次那样挪不开眼。我只得强迫自己努力地把头扭开，努力地去看她对面的李姐。

“李主任，我来代领福利。”

“小李，你去帮他找一下。”

李菲没应声，磨蹭着起了身，带我去里屋找东西。里面堆了满满的东西，我也不认识，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李菲自己在那找。

“我不急，你别累着。”

“滚滚好吗？”

“啊？”我惊讶她跟我说话，我以为她再也不会理我，“好好、好好，很好，很乖，还是很胖。”

“那你怎么这么瘦？”她起了身睨了我一眼。

“我、我、我有肉，不瘦。”我赶紧做了个显示肌肉的动作。也不知道我干嘛要跟李菲贫嘴，好像很不合时宜。

李菲捂嘴笑了一下，又正了神色冲着我不满地说：“改天把滚滚抱来，我瞧瞧。”

“哦，好，一定。”

我拎着东西出了门，房东嘱咐把福利放传达，她明早来拿。还没出传达，李主任就挤了进来，本来不大的屋子更显得局促，带起了一股子北方冬天特有的烟尘味儿。

“你是个呆瓜吧？”

“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数落弄得有点纳闷。

“她说抱来，你不会说让她去看啊！”

“我……”

“人家好好一大姑娘，怎么就能瞅上你这呆瓜?呆瓜！”

李主任胖胖的手指头差点没戳穿我的脑瓜壳，她自顾地说完转身出去，晾下我一个人傻站着。刚开始还没明白什么，又猛地茅塞顿开。

晚上我准备了李菲平时爱吃的零食，彩虹蛋糕不能少。

李菲跟以前一样，进来就搂着滚滚不肯撒手，滚滚的脸冲着我，一脸鄙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手也没地儿搁，反复搓着。为了不至于太尴尬，我只能看着她俩，嘿嘿地干笑。

“看我干嘛？”

“我、我对不起，我不该猜忌你，也不该冷落你，我没一点度量。”

她嘴角的线条一点不自然，挑着眉毛说:“还有呢？”

“还有，还有，还有我不该要把滚滚送走，伤害了你也伤害了它。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然后呢？”

“我正在努力，不然我也没法面对你，我现在有能力了……”

“还有啊！”李菲的脸有些发白了，打断了我的话，显得很着急。

“还有？”我傻了，我没隐瞒什么啊，都是大实话啊。

见她还是绷着嘴不说话，我真的蒙圈了，只能也着急忙慌地问:“到底还有什么？”

“你！”李菲突然站起来，滚滚从李菲怀里滚出来，跳在沙发上看着我。

对于李菲突然的怒目而视，眼睛里还有了隐动的泪花儿，我真的懵了。

“李姐说的对，你就是个呆瓜！”

听到这句，我的心仿佛那城市上空绽放的烟花，瞬间明亮。急急抓住已经气到颤抖得李菲的手，看着她眼睛里的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跟我跟滚滚在一起，好吗？”

李菲的脸色从粉白变成粉色继而通红。

现在的我搂着李菲，李菲搂着滚滚，我依旧是这个家里最底层的人物，排名老三却心甘如怡。

后来李菲告诉我，滚滚是她外省舍友的猫，因为毕业带不走就留给了她。刚带回来不适应新环境，它第一天就跑丢了。

“那你为什么那天不认它呢？”

“因为你啊！”

“为什么因为我啊？”

“呆瓜！”

“呆瓜喜欢你！”我张牙舞爪地扑向李菲。

李菲尖叫着:“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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