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出生于1911年的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她短暂而多舛的一生由此开始,而她命运中的那些几乎贯穿了她整个人生的劫难、奔波和离弃,从此拉开了序幕。那些坎坷的经历,蜿蜒的路途,冲不出的迷雾,看不到尽头的跋涉,这些仿佛都是命中注定的境遇,其实与她出生的时日原本没有关系。那一天与寻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恰巧,那天是端午。
两千多年前的爱国诗人屈原,才华横溢,义胆忠心,却遭奸佞陷害,报国无门。历经坎坷,屡受挫败,最终,他怀着满腹的屈辱与抱憾,以“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势,终身一跃,投入了汩罗江底。一代诗人,陨落与瞬息,只留下了忧国忧民的经典诗篇,流传于后世。五月初五,是他投江的日子,后世的人们为了怀念诗人,以端午节作为纪念。而两千年后的1911年,萧红,便是出生在端午节这一天。
萧红出生在一个家境殷实,安宁富足的小康气派的家庭。萧红的远祖张岱,是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史学家,于乾隆年间从山东省东昌府莘县逃来东北,到萧红祖父张维桢一代才从阿城县福昌号屯迁到呼兰。萧红的幼年,因父为官,所以家境十分殷实。她的家在呼兰城内龙王庙路南街道上,有一排30间的宽敞院落,是整齐划一的满族风格建筑。
这些院落对于幼小的萧红来说,却意味着比寻常的贫苦人家更多了几分封建思想的戒律和束缚。而那些黛色的砖瓦中蕴含着厚重的历史,却也与=于悄然间一点点渗入进了她的思想深处,为她日后的文思泉涌埋下了深厚的伏笔。
汪恩甲—-萧红人生悲剧的开始
他的未婚夫,他在法庭上为了保全哥哥的名誉承认了解除婚约是他自愿,不是被迫。
萧红的走投无路,四处流浪,汪恩甲找到了她。萧红曾经为了逃离这个男人而离家出走,也曾在毫不设防时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但那一刻深处绝境的她没有其他选择,不管他曾经做了什么,在那一刻,他给了她一丝绝望中的生机。
于是,两人住进了东兴顺旅馆,开始同居。萧红的逃婚之旅有了个戏剧性的结局,她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婚约里,尽管,仍然是一种叛逆的方式。她没有料到,一路追寻的繁华希翼,竟然是停留在了曾经的出发地。
在那个动荡贫穷,烽烟四起的年代里,依仗着两个人殷实的家庭背景,老板允许赊账。在欠下400多元时,老板意识到家里不会给还债,便开始催逼债务。而这个时候,萧红已经怀孕了七个多月,身形笨拙,即将到临产期,他们有一次濒临绝境,走投无路。
汪恩甲告诉萧红,他要回家取钱,向家人求助。而这一去,他便再也没有回来,从此杳无音信。一去不返的汪恩甲留下了骂名:始乱终弃,蓄意报复,为了逃避债务,借口筹钱,弃怀孕的萧红于不顾。
无论汪恩甲是否爱过萧红,萧红却是从来没有爱过汪恩甲,她委身于他,只是无奈的选择,极端困境的自我救赎。在萧红所有的文字中,对这个男人从未有过只言片语,思念或者指责,都不曾出现过,只是萍水相逢,无需提及。
️萧军---刻骨铭心的爱情
萧军,原名刘鸿霖,笔名三郎,是《国际协报》文艺副刊的一位作者。
初见萧军那一刻,萧红便认定,他就是自己前生相依的那个男子,携着隔世的约定,凌空而至,力挽狂澜,救她于水火。
萧军初次见到萧红便被她的文笔打动,看到散落在桌子上的几张诗稿,读着那首小诗《春曲》,便震撼了,一位处境如此困顿的姑娘,竟然可以写出清丽脱俗的文字,对于生活还有热切的向往。那一夜他们从文学料聊到爱情。萧军之前对萧红的猜疑与冷淡,此刻荡然无存,倾慕之心油然而生,很快便烈焰升腾。
他们的爱狂放而热烈,爱如潮水迅速将他们淹没。也许上天都在怜爱这位命运坎坷的女子,在1932年哈尔滨的那次洪水泛滥,让他们的爱得以延续。
这样的一场初时,在那个年代里,洋溢着别样的风情和流落于苦难的诗意。萧军是萧红苦难的救星,也是她爱情的劫数。此后她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流浪飘摇不问归路。直至烛火燃尽,草木荒芜,爱的星辰坠落一地。
端木蕻良---实实在在的婚姻
端木蕻良,原名曹汉文,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萧红对于端木的好感来源于他对她发自内心的欣赏与赞叹。对于萧红的性情和文字,萧军是从来都不屑一顾。在他眼里,萧红是个永远需要被保护的孩子,而他自己就是她的救世主。对于文字他更是觉得繁琐,缺乏坚实的结构和时代思想的风骨。而端木对于萧红不只是尊敬与爱惜,他大胆的赞美了她的作品超过了萧军的成就,也的确如此。
萧红在端木生活过的小木屋里,在一个小纸条上写道:“君知妾有妇,赠妾双明珠。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萧红与端木的婚姻遭到了家人和朋友的反对,但是丝毫没有影响端木对萧红的爱,爱的真实纯净。他除了在生活和文学创作上给予萧红最深的理解和尊重之外,还给了她一个正式的婚礼。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丝毫不介意。她不求名分,而他执意如此,他当她是平等的爱人,不是他的附属品。
婚后不久,日本开始围攻武汉,很多人设法向重庆撤退。因为没有买到足够多的船票,在萧红的坚持下,端木把她托给田汉的爱人照顾,自己随朋友现行离开,寻觅安身之处。
在萧红的世界里,又只剩下了一个人,孤独的面对着自己的影子。直至后来,因为病情原因,萧红的生命止于三十一岁。
萧红的生命如春红一现,来去匆匆,她的文学生涯点滴成金,弥足珍贵。而萧军和端木蕻良,无疑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性,他们走进她生命的不同阶段,怜惜她,扶助她,重塑她,也在摧毁她。
萧军相伴时,萧红青春荡漾,激情飞扬,他们比翼双栖,灵犀共长。他看到了隐藏在她柔弱身体里的潜质和力量,他以他的武断和果决纵情牵引,她便喷薄而出。在萧军的启蒙和引领下,《生死场》一举成名,迅速崛起。
端木蕻良相伴时,她沉静温和,透彻颖悟。她开始着手写作自传体《呼兰河传》,并且最终步入了她文学创作生涯的巅峰。
许多年后,天地浩渺,沧海一粟,萧红的名字,早已不再是乱世之中的一抹苍凉,却被岁月的风霜雕刻成为一朵经久盛开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