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六晚上突然心血来潮想回家看看。爸爸赶到学校接我回去了。周日白天第一个看到的是爷爷,他像以往一样到我家来逛逛。他喜欢散步,所以将近八十岁的他还能爬树,白天基本上是不在家里的。
爸爸叫我晚上去奶奶家看看她,奶奶想我了。我抱怨着:"这才多久没见啊,暑假一百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跟她待在一起啊,还没看够嘛,我还有一堆事情留在晚上做,明天还要早起赶着去学校,哪有功夫还去那?" 爸爸没说太多:"老人家,你去看看她。"
傍晚去逛街,电话那边爸爸叫我挑些奶奶喜欢的吃的给她带去,我随便看了看商店里,没啥她能吃的,毕竟糖尿病嘛,我就没买了。爸爸显得有点急了,说道:"哎,你不想买就别买了,快回来,我带你去她家,就算是陪我去看看她。"
回到家后,一向动作慢的爸爸迅速跑下楼来,拉着我往车里跑。奶奶家在五楼,我和爸爸开始了"跋涉",到了二楼,这里是个大厅,本来丢在那没装休,积满了灰尘,今天焕然一新,"该是你爷爷扫的。" 我竟然被震了一下。亲戚们都知道,爷爷是个不太顾家里卫生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会搞卫生,"因为这里放了他重要的东西。"爸爸补到。到了五楼,奶奶听到脚步声,蹒跚着来开门,我躲在了门后看她怎么反应,开门后她只见爸爸,问到:"张语嫣没来啊。"我一跳出去,跟她打了个照面,"奶奶!"她一瞬间就笑了,我能感受到她心情从不开心一下就高涨起来。家里地上的黑脚印印在纯白色瓷砖上显得格外明显。我赶忙去拿拖把拖地,爷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来了,笑了笑。奶奶骂到:"你爷爷这个邋遢鬼,脏鞋子穿进来,弄脏了地,拖都不拖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走动,患有糖尿病的她,腿是肿的,从厨房内提了一袋橘子一步一步卖力的向我走来,"这个拿着去学校吃,很甜的!"她挑了挑,找了个金黄色的递给我。我看着电视,品尝着甜甜的橘子。一个还没吃完,只见她又从厨房走出来,这次是一瓶蜂蜜,还有鸡蛋。她要我在学校早晨用蜂蜜充鸡蛋吃。后来爷爷告诉我,鸡蛋她昨天刚买,蜂蜜也是安叔叔送给她的。她知道我回来了,就全部都给了我。
最后塞给我几百块钱,要我去买想要的。 我说怎么又拿钱给我,自己留着啊。她笑着说:"以后工作了再还给我!" 一瞬间不知道为何鼻子一酸,我忍住了。
爸爸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奶奶为我做的一切,没有叫我推辞。他询问奶奶的身体近况,她说就那样,腿还是很痛。奶奶几年前做过人造血管移植手术,大晚上的我们彻夜呼喊她,为了让她不睡着。若她睡着了就永远的睡了。庆幸的是上帝为她开了一扇窗,她醒了。可之后糖尿病并发症发作,她的腿肿起来,甚至还发黑,至今每天都得注射胰岛素来平衡血糖,肚子上的肉青一块紫一块,要站起来还要人扶。我突然感到无比羞愧,为我之前因为事多不想来看她感到羞愧,为自己都到了商店还没挑点像样的东西给她感到羞愧。
快八点了,她叫我们回去,爸爸也考虑到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学校,叫我走了。车上,我们聊起来,爸说,你爷爷他身体好,每天都往外面跑,奶奶呢,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他在家的时候呢又不爱干净,还懒,你奶奶她肯定不开心的。而且腿脚不便的她还只能窝在家里,人老了,经常感到孤独,她把自己的爱都给了你。所以你要经常去看看她。
我感动的再一次将眼泪忍了回去。我对自己说,以后回家,我要往奶奶家跑。
文/张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