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对苹果谈不上讨厌,也说不出对它喜爱的理由。只觉得苹果在众多水果中,真的没有太多能让人注意到的特性。但是,子君发现母亲却对苹果有种特别的喜欢。
以前不管子君上高中,还是在外地上大学,或是现在在外省上班。只要他有一段时间要离开家,母亲总会在子君临走的前一天买几个苹果回家,洗干净等水晾干后让子君带上,说是在路上吃解渴又解饿,这样的解释一顿让子君哭笑不得。现在这个年代,到哪里买不到解渴、解饿的东西呢?即使在火车上也有推着餐饮车叫卖的乘务员呐!但终究扛不过母亲的执拗,每次出远门,子君的手里总是免不了会多出一袋苹果,数量四五个不等。
这一次的返程,母亲照例给子君准备了苹果。进候车厅的时候,母亲发现子君的手里只有一个行李箱。
“昨天给你洗好的苹果呢?”,母亲问。
子君怕母亲看出他是故意将苹果留在家,想了一下说:“啊,忘在公交车上了。”
母亲瞪了子君一眼说:“你先到候车厅,我一会就过来。”
子君看着母亲匆匆走远的身影,慢慢跟着队伍进入候车厅。不一会,母亲拎着几个苹果找到了在候车厅的子君。子君盯着母亲手里的苹果,小声抱怨说:“这些东西哪里没有,您干嘛非得重新买一次让我带上?拿在手里又累又麻烦”
“麻烦什么,你呀!就是懒!”,母亲把苹果放在了子君的手里又说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始终是不放心的,但是,雏鸟长大终究要离巢。每次给你准备苹果,不过是图个好寓意‘平安’。我不求别的,只是想借着这些苹果的祝福,希望你独自在外的每一天都能平安喜乐,顺遂如意罢了,这样我也好放心些。”
“平安喜乐,顺遂如意”子君慢慢地咀嚼着这八个字,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苹果,看着母亲,这才发现那个小时候抱着自己,给自己唱歌,讲她童年趣事时眼角眉梢都神采飞扬的年轻女人,在时光的消逝中,已变得很模糊。只剩下为孩子操碎了心,黑发半白的母亲。
子君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已渐渐苍老。是从他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去外地上大学的时候?还是从他第一次真正独立在高中住校的时候?或许,比这还要久远......母亲的体力和精力再也不允许她时时刻刻陪伴在自己身边,所以只能借助这寓意美好的“苹果”来寄托她深深的牵挂和祝福。
“轰隆隆”火车停靠的鸣笛声拉回了子君的思绪,子君伸手突然抱住了母亲又迅速放开。然后,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拎着母亲买来的苹果走向了站台。上车的时候,子君回头隔着候车室的窗户看到母亲还在向他挥着手,嘴里不知说着什么。子君不觉间忆起母亲年轻时喜欢的一个歌手这样唱着:
让您帮忙收拾明日的行李,
母亲啊,您一遍又一遍,
在霎那的快乐后,
突然又溢出泪水,
向我说到,多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