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端午节!脑海中便会自动浮现出小时候吃过粽子的模样,拳头大小的三角形,拆开包裹瓷实的粽叶便露出饱满、粘黏团结紧密的糯米和红枣儿,糯米和红枣经过八九个小时的闷煮,都变了颜色,雪白的糯米团子整体已经融合进粽叶那特有温润清香和淡黄的色泽,三个角上原本红通通的大枣儿如今已化做黑紫色,把周围的糯米浸染成淡淡的棕红色。入口,枣儿酸中带甜,软糯香甜,未嚼即化,再深入便是温温粘粘,甜甜暖暖的糯米,粘黏香甜,绵软适口……。那种特殊的香味每逢端午节便萦绕在思绪间,口中味蕾的记忆被大脑的形象记忆引诱的生机勃勃,张牙舞爪,随即口涎四溢。
现如今食料丰饶,超市的冰柜里,随时都储备着馅料丰富,味道各异,形态不同小粽子,包装的小巧玲珑。购回解冻,馏热便可吃了,不同式样滋味各异,可吃起来总觉的不是那个味儿,似乎缺少些什么。
八十年代初物质贫乏,我们总期望着天天过大年,日日迎小节。吃好的、穿新的、玩奇的,只有那屈指可数的几天,便成了我希冀的天堂。
端午节的由来也只是从书本上习得。人们为了纪念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将一种用糯米做成的食物——粽子投入到汨罗江里,以示慰籍这位让人崇敬的大诗人,便有了端午节。
母亲一直没有学会包粽子。小时候,每逢过端午节都是请村里一位心灵手巧的大爷来包粽子。在节气的前三四天母亲就开始浸泡糯米,每天早晚各换一次水,再提前一天去水沟边打来粽叶,洗干净浸泡在清水里,再浸泡体大肉厚核小的干枣儿。包粽子前,要把绿油油的粽叶用开水稍煮一下,增强其柔韧性,不易破裂。干净利落的老大爷,坐在矮登上,四周摆放着物料和家什,他不太言语,只是专注于包制粽子,只见饱满红润的大枣,洁白如玉的米粒,顷刻间被动作麻利手艺娴熟大爷严实的裹在粽叶之中,呈拳头大小的三角形,再用蒲草绑实。被派来帮忙的我闲来无事,便有了自己动手的念头,看着大爷两手上下翻飞,顷刻之间枣子米粒挤于粽叶当中,瞧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便试着拿起粽叶自己摸索和尝试,一个粽子包了拆,拆了包,不是米漏了就是粽叶撕裂了,弄得到处都是米和水,老爷子耐心指导半天也没学会,倒是把粽叶弄裂了不少,只好罢手做观客了。直到上初中的时候我才学会了包制这种三角粽子,有两年家里的粽子都是我上手包的,这让母亲省心不少。
粽子全部包好后要准备下锅焖煮,母亲先用一把蒲草绑个圈垫在锅底,然后将粽子层层摞摞密集码摆在锅里,用水瓢慢慢加水,把粽子全部淹没在水里,盖上严实的锅盖,周边的缝隙用布子围堵捂严,用木柴烧火。旺火烧到开锅,再抽去一些燃着的木柴减弱火力,稳火保持焖煮的温度,一直持续焖煮七到八个时辰。一般是晚饭后开始动手煮粽子的。母亲半夜几次起来添火,察看,我们却熟睡的的纹丝不动,毫无察觉。
早晨不用母亲叫,我们比以往起的早,都惦记着吃粽子!早早被粽叶的清香熏醒,蹿出被窝就跑到锅台边,出锅不久的棕子个大实沉,温热有弹性,乘热,在剥开的粽子上撒点白沙糖,一口咬下去,满嘴温糯,口鼻生香。吃饱了,抬头才发现门头上挂着用红布条绑着的艾草。
母亲每年都要准备上百个粽子,分送亲朋好友,风俗如此。余下的一部分浸泡在沁凉的水里保鲜,吃时馏热。
后来我们离家外出上学工作,母亲依旧托人包粽子,不远百里专程把粽子送过来。掏出还存有余温冒着清香的粽子,我们欢喜雀跃,顾不得许多,剥去粽叶,大快朵颐。母亲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吃相,既高兴又心疼,既欢快又惬意,一个劲的提醒:吃慢些!别噎着!糯米沉,一顿吃多了不消化……。
这些年,成家后,孩子慢慢长大,我再很少包粽子了,因为包出的粽子吃不出原来那香甜糯口的味道了!只要想吃,便去买些成品馏热了吃。
没了当初的情怀与传承,和大家一样没有儿时吃粽子的那份热切感受,象征性的吃个粽子也算是把节过了。总感觉那粽子含得情不浓,意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