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索在卡特琳娜府邸一连住了三日,“锐雯”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他利用卡特琳娜客人的身份,抓住一切机会探寻有关锐雯的蛛丝马迹,然而他得到的消息都是令人失望的。
谈起锐雯,人们对她的剑术赞叹不已,她起剑如舞,行如流星,剑气决浮云,尝有“疾风斩”横扫千军。战争伊始,她便被派往艾欧尼亚前线,在一场艰苦的大战过后,锐雯便消失不见,生死不明。有人说,她毕竟是涉世未深,熬不过战争的残酷,做了逃兵;有人说,她意志坚定,百折不屈,在那场战事中殉国尽忠了。
亚索听闻人们对“疾风斩”的描述,确信锐雯识得御风剑术,虽不能就此认定锐雯即是刺杀长者的凶手,但这一丝线索,也给了亚索无尽的希望:“此人若生,便是苍茫天涯,必寻得她身;此人若亡,便是巨峰深海,必寻得其尸骨、断剑。”
第三日清晨,几声炮鸣,响彻长空,卡特琳娜同亚索各乘战马并驾而行,吊桥从高耸的城楼坠下,扬起阵阵尘土。诺克萨斯人不好繁杂之事,出征仪式简单而暴戾,护城河河岸上千奴隶、俘虏跪地,目睹着河水痛苦挣扎的不生不死之人。出征在即,诺克萨斯将斩下这些奴隶、俘虏的人头祭河。这些将死的人被排列的整齐划一,全身赤裸,他们伸出脖颈,等待行刑。有人将斩杀人头视为最大的快乐,将行刑视为无上的荣耀,他就是德莱文,留着一对长八字胡,永远一副咧嘴坏笑的模样,他健硕的肌肉和手中两把旋转飞斧让人望而生畏。他就是要处决跪在河岸边的奴隶、俘虏的刽子手。德莱文抡起手中的旋转飞斧,“哦吼”、“哦吼”狂野地笑着,他“啊哈”一声撇出手中的一把飞斧,宛若伐木的锯齿一般,碾过奴隶、俘虏的脖颈,上千颗人头规整而有序地掉落在护城河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宛若一幕水席,又或者像一霎那的瀑布。
诺克萨斯的士兵仰望山巅的最高统帅府,举起刀枪剑戟,重复喊着出征时的口号:“胜利,或者死亡。”
“好一个血腥的西征,城门未出,千人已亡。”亚索感慨,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对卡特琳娜说道,“艾欧尼亚亦有古老的仪式,拜天、拜地、祭先祖。血腥至此,见所未见。”
卡特琳娜白了亚索一眼,并未言语,卡特琳娜同送别的将官施礼道别,便率大军浩浩荡荡竟往西行。
德玛西亚的东征军已行了数日,方才探子来报,已绕过战争学院,前方二十里便是诺克萨斯边境,盖伦同前来求援的艾欧尼亚军官泽洛斯说道:“前方即是诺克萨斯西镜,吾右军已在平原休整;左军方才渡过一片沼泽地,急需整顿;前锋部队遇着敌巡逻军,略有伤亡;吾大军至此,尚不知诺克萨斯动静,恐有埋伏,不妨暂且安营扎寨,以观敌情。”
“将军所言极是,”泽洛斯对盖伦说道,“军队远来,亦当休整,然战事甚急,恐艾欧尼亚有失,不可久停,敌军若来,理当速战;若敌不出,理当搦战。”
盖伦点头称是,命令大军安营扎寨。
盖伦方在军营中落座,便有士卒来报:“诺克萨斯外交官求见。”
盖伦和泽洛斯略有吃惊,“且看他有何话说。”
来人施礼,递与盖伦书信一封,旋即质问盖伦:“诺克萨斯与德玛西亚不战已久,敢问将军为何率军至此,意欲侵吾国边境?”
“哈哈哈哈,”盖伦大笑道,“贵国动干戈于艾欧尼亚在先,助海盗夺比尔吉沃特在后,今与祖安往来频繁,又在谋划什么勾当?友邦有难,我国岂能视若不见。”
来人瞥了盖伦将军身旁的泽洛斯一眼,说道:“信已送达,且有好言一句,望盖伦将军三思。若诺克萨斯留守军于东岸,大军挥师西进,只怕汝等将葬身于此。”
“哼哼哈哈,阁下多虑,吾即至此,使命不达不归。”盖伦喝退来人,命左右送客。
盖伦拆开信封逐字阅览,泽洛斯见盖伦笑而不语,便问道:“将军,信中所言何事?”
盖伦道:“议和。”
“此乃缓兵之计,意在拖住德玛西亚大军,以全力进攻艾欧尼亚,切不可议和!”泽洛斯大惊,忙提醒盖伦。
盖伦笑着对泽洛斯说道:“此等计量,吾岂能不知。”
言语未落,门卫禀报:“嘉文皇子和赵信总管来见。”
盖伦、泽洛斯及一众官员忙出帐迎接,嘉文四世身着金甲,头戴金盔,手持阿玛塔之戟,仪容威严,相貌堂堂;赵信紧随其后,侃然正色,长辫及腰,手中长枪熠熠发亮,好不威风。嘉文皇子不拘礼节,与众人入帐议事。
“殿下与总管亲临前线,既惊又喜,殿下御驾亲征,此战必胜。”盖伦笑道。
“虚言敬语,战后再说。”嘉文问道盖伦,“当下情形如何?二位所议何事?”
“诺克萨斯外交官方走,交于书信一封,有议和之意。”盖伦一边回答,一边将书信递与嘉文。
泽洛斯施礼言说:“此乃诺克萨斯拖延之计,意在为攻取艾欧尼亚筹谋时限,切不可信。”
嘉文四世阅览完毕,表情凝重,并无言语。
“殿下有何顾虑?”赵信问道。
“我等岂能不知此信有诈,信中所言一事却不无道理。信中说道,如若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正面交战,所牵连的不止两国、三国,届时德玛西亚友邦、诺克萨斯附属国均会牵涉其中,各部落、族群也会揭竿而起,局势将失控。这也是父皇所焦虑之事。”
嘉文言毕,诸人叹息,忽然自高空传来数声猎鹰啼鸣,响彻军营。“奎因和华洛回来了。”盖伦说道,“猎鹰鸣叫之声,急、烈,必有棘手情报!”�
欲知奎因带来什么消息,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