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再见

        1.

  午后 ，躺在温暖的草地上，阳光晒的暖洋洋，红色的塑胶跑道边散发着热气。旁边三两个熟识的同学打闹，不远处的球场上，隔壁班的同学在打篮球。默默地算了一下下午要写的作业，和早晨上的知识点，然后满脑子都是宋杨的在球场上的身影。他横冲直撞，投篮然后嘴角上扬，每一个笑容都十分清晰的烙印在脑海里。我爬起来，靠在旁边同学的身上，眯起眼睛看向球场，念叨着:宋杨哪里去了？

下午回到班里，一个人也没有，黑板上满满的都是老师的解题过程。我爬在窗子上，一个同学也没有看到，漫无目的的空洞，像是要被这荒凉一点一点吞噬掉

我看到隔壁班的小黑同学向我这边走来，吓得我赶紧躲在桌子底下，我希望他没有看到我。不然，我该和他说些什么。我不会答应他，也不能打击他。他走过，没有看到我，这又让我觉得有一点儿失落感，在心里慢慢地发酵。我抬起头，还是没有人来，我着急地等着，希望来一个人，哪怕平时不怎么玩的人也好，我得在上晚自习之前把没交的作业补上。心里大片大片的空洞要吞噬我，然后一点一点将我撕成碎片。

宋杨走近来，他看了我一眼拿起要背的书又走开了。我又看到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等我，也没有送我出校门，只是牵了我的手之后又急匆匆地走掉了。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说。

睁开眼睛，全身冷汗，窗外还是鱼肚白。闭起眼睛睡觉，什么都想不起来，刚才的梦也接不下去了。A市虽是温暖的城市，冬天还是冷的渗人。我裹着一件大衣靠窗坐着，点着一根烟，吸了两口看它慢慢燃烧褪去光亮，再成灰烬。浑身无力，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不能醒来。我的中学时代，想起来都是乳白色的温暖和牛奶一样甜美，我的悲喜忧愁，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城市，生根发芽。

2.

“昨天拍的那条片子不能过，今晚又要通宵”安然急忙忙的走来，嘴里叼着油条，便要开始和我讨论工作。“昨天看完片子之后老高很生气，把每个人叫去都训了一顿。幸好你昨天没在，不然你也逃脱不了被训的命运”公交车上摇摇晃晃，安然跟着车一摇一晃。

她说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一片混沌。

我做的节目被停播了，台里要进行全方面的改革。早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浑身瘫软无力。进入我脑海的是我养的房子和猫以后要靠谁养活，还有我自己，始终是一无所依。

“你来我这里吧，我养你”晚上张易凉打给我。

“我们重新开始，只要你不记挂过去”

不提过去？有些事又岂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我大学时候遇到张易凉，一起去哈尔滨看冰雪世界。两个人，火速在一起。我当时十九岁，他二十八岁，我的那点儿坏脾气他都能容忍。对着他，多么无礼的要求都敢提，他在B市，我在A市，中间隔着几千公里。他正是升职的最佳时期，每天都要熬夜加班，我刚到大学，无所事事，每天晚上不和他视频两个小时睡不着，有时候看他工作，有时候他安抚完我的情绪后去工作到凌晨两三点。

第一个元旦假的时候，他要加班，我偏要他来陪我，他二话没说，当晚就买了机票，半夜里打电话给我说，很想我。就站在我的寝室楼下，阿姨锁了门出不去，我爬在窗子上和他发短信。第二天看到他，整个人眼圈特别重，白天陪我去四处逛，晚上回去工作。来的时候特地在度娘上学了怎么做我爱吃的莲子汤，晚上煲汤给我。晚上他工作，我靠在他背上，看最火的偶像剧。

我问他:我好看吗？ 张易凉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笑的我无地自容，拿起抱枕砸他。他转过身来抱着我说，认识你之后我眼睛就像瞎了一样，多好看的人都没法入我眼。他将头埋在我脖子里，我闻得出他用的哪个牌子的洗发水，还有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张易凉要回去的时候，我哭的一塌糊涂，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他答应我很快就来看我。我当时以为，这就是人们口中的永远了，最好的感情莫过于此了。当时没什么大的理想，只想读完大学，然后嫁给张易凉。

我以为，在A市，读完四年大学，然后就像童话中讲的那样，公主嫁给了王子，从此不知忧愁为何物。

3.

大二的时候，能逃的课都逃了。从一个城市坐几天几夜的火车，到另一个城市。当时他升职加薪，很难请到假来看我。每次他走的时候，我都拉着一张脸，不说话。我们吵架开始频繁，每次我生气都会抱着他胳膊咬他，他也不反抗，只是等我咬完把我拉过去，我的头抵在他后背上抽泣，鼻涕眼泪，觉得无比委屈。吵完后抱着他的胳膊，心疼的无法言语。

吵的最凶的一次，是我二十一岁生日的时候，他陪女客户去吃饭，我像个疯子，歇斯底里，不接他电话，不见他，和男同学出去吃饭，去爬山。我们走过天街的时候，他站在马路对面对我喊，不要怕，快过去。我恍惚，好像是第一次见张易凉时，他对我说，不要怕，然后牵起我的手过马路。

可能当时还是太幼稚，我们都不够成熟。爱情经不起考验。

大三的时候，我跟着老师做项目，到他的城市里，和老师好说歹说半天，才答应我请我一天假。我开心的不得了，马上跑去找张易凉。A市依然很冷，我冻得满脸通红。很熟练的开门，脑子里想的是他见我时惊讶地表情，我要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让他感受我有多冷，告诉他我求老师的时候多么不容易。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被子凌乱的放在地上，衣服也是杂乱无章。女人的纱裙和丝袜，还有红色的高跟鞋，我目光向上移动，女人烈焰红唇，张易凉脖子上有唇印，她的口红颜色我没有见过。我连妆都化不好，更别提像她这般精致了。她的腿半放在他身上，赤裸着的男女撕缠咬打的画面浮现在我脑海里。

B市的冬天，很冷，我边走边哭。眼泪掉在脸上，好像马上就会变成冰渣子一样。脸和心都在风中撕扯了一般。

第二天，眼睛像核桃一样，我来到张易凉的公寓下面，朝上望。眼睛是肿的，一夜没睡。二十出头的年龄，我以为，人生从此没了意义。张易凉应该知道我去找过他了，走的太着急，我的大衣都忘在了他家里。

什么时候，人都要学会自立。多么相爱的两个人人，没准哪一天就抛弃了你。

我在北京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那么多人，来来往往。我觉得一无所依，这个城市我再也不会回去。所有安家落户结婚生子的想法，在那一刻变为泡影。

我挂了电话，从回忆中将自己抽离。就算没了饭碗，也要自己找饭吃养活自己。我决定先到实践部做采访，辛苦点，也做不成节目，但总比什么也没有”

“我推荐你去采访一位商界的后起之辈，近几年来名声鹊起。做事干脆”

“我们娱乐性的杂志，刊登这样的秃顶大叔确定会有人买单？”我单手托腮，望着安然。

“关键是他和别的成功人士不一样。”安然优雅的喝一口咖啡，然后抿嘴。

“你就别卖关子了”

“他可不是一位油腻的秃顶大叔，他可是一名小鲜肉，成熟有型，帅气多金。将他的故事刊登出来，绝对有一大批迷妹被迷晕。可是呢，虽然这个采访绝对招粉，但你没两把刷子，是见不到他的。而且他的信息在网上查不到。我们已经吃了好几次闭门羹了”

我端着咖啡，若有所思。

“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见到他，并让他开口啦”

去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不然连房子都养不起，更别说养自己了。

第一次去的时候，我从早晨等到傍晚，连面都没有见到，添水的姑娘估计都有些烦了，叫我一整天不走。

第二次的时候，我学乖了，等在他家公寓门口。我扶着门把手打瞌睡，隔壁洗洗甩甩的钥匙声把我吵醒。抬头看手表，凌晨一点多钟，夜已经很静很静了。我站起来准备离开，双脚发麻。“该死，夜不归宿，就不担心你的肾吗”我小声嘀咕。

出门，寒气扑面而来，我也顾不得妆是不是化了。这样冷的天气，应该是在被窝里暖暖的才对。我却冻的像条狗一样，蹲在路边打车。

就在我觉得连回家也无望时，一辆黑色宝马停下来，出来一个男人，西装笔挺。

我的猎物出现了。

我马上迎上去，心里回想准备了几天的说辞和问题。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什么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是你”我惊呼。“传说中的宋总竟然是你，宋杨”

觉得以前所有的倒霉事，因为遇见宋杨这一刻，都变得美好了起来。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宋杨是我高中时候的前桌，看到了他，我仿佛看到了当初最简单无忧的日子。

4.

“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高中之后，自那一别，再无你的音讯”我有点儿醉了，说的话也语无伦次。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宋杨夺过去，熄灭。

“对身体不好”他将剩了半瓶的酒收起来“酒以后也少喝”

“高中毕业之后，家里出了点事，家里的企业面临危机，妈妈心脏病突发去世，我被送出了国。两年前回来是为了接管家族企业。”

“毕业的时候，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就急急忙忙的离开？”我醉的不省人事，看不到宋杨眼里变换的深情。

宋杨将我轻轻放到床上，在我额头平平一吻“因为当时我给不了你该有的幸福。”

睡眼朦胧中，好像看到宋杨站在我旁边。

他依然和当初一样，婆婆妈妈的性格没有变“后来的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早知会如此，我当初会带你走”宋杨靠着床尾，有些神志不清。眼神涣散迷离，他闭起眼，脑海中全是他们中学时代的光景，他们都没有变。他爬在窗台上看木子从楼下急急忙忙跑来的样子，手里拿着半个苹果，眼睛半睁着站在门口听班主任训话。新闻课的时候，总是瞌睡的头一点一点，他在她桌子上常年放一个靠枕，以免她打瞌睡的时候头碰在桌子上。宋杨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转过头对睡得深沉的我说：“木子，学会抽烟喝酒的你没那么可爱了”

幸好当时我是睡着的，不然，听到他这样说，必然是要流泪的。

宋杨的报道做的很成功，来到编辑部的第一步站稳了，我窃喜。回家的时候，特地为猫买了小黄鱼。和张易凉分开后，我养了两条猫来疗伤，这三年里，它们见证了我一步一步，从一个什么都要依靠别人、耍着点儿小聪明的小姑娘，到了一个会化着精致妆容，依靠自己的坚强的女性。往后的路还很长，谁会陪在身边，谁又会离开，我对此一无所知。

5.

小时候，我喜欢躲在衣柜里，藏在妈妈的那些旗袍后面，希望她打开衣柜时会惊喜的发现我躲在里面。有一次，我藏在衣柜里，妈妈喝的烂醉，打给爸爸，她控诉，你多久没来看过我们母女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你又喝酒了？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然后传来嘟嘟的忙音，妈妈摔了电话，在这头哭的歇斯底里。我不可爱了？我十八岁和你在一起，陪你一路走来，看你娶妻生子，外面情人成堆，我已经半老徐娘，你嫌我不可爱了？

母亲发出凄惨绝望的声音，对她而言，没什么比这更绝望了吧，盼望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对自己如此绝情，连最后的耐性都不肯给予。

她这一辈子，爱的太过痴迷，爱到明知脚下是悬崖断壁也要咬着牙往下跳。

我不知道，我开始时对张易凉的情感，是包含了几个人的，是对父爱的缺失，母爱的渴望，还是简单的情人？

“在你家楼下等你好久，不见你回来“宋杨靠在车窗边。

“去给猫买猫粮了”

“我也没吃饭，用什么喂我呀？“他凑上来，和当年神情相似，却又大有不同。到底是哪里变了？

楼梯间有些黯淡，宋杨走在前面，我还是从侧面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意，这样的宋杨我从不认识。他的脸庞，俊秀无比，我却有些害怕。

我将门打开，去厨房准备午饭。

宋杨轻微的将门关注，然后从里面上了反锁，即使很轻，我还是听到了。他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宋杨靠近我。

“不，我是有变化的“我笑，眼里都是无奈，这些年，留给我的伤都成了疤，在我心里结了痂。“失恋，丢工作，被陷害，这些我都经历过。有一次，加班到很晚，为了一个合作机会，凌晨两点多钟，碰上了停电，黑灯瞎火，我瘸着腿爬到十八楼，我安慰自己，一切付出都会有回报的，第二天，我的职位被别人顶替了。我莫名其妙的被踢出局了。这么些年，我还是成长了不少的，爱的人也都不再悉数是渣男，也学会了如何七分爱他人，三分爱自己”

我像个漏斗一样，这些年受的委屈，悉数倒出。

宋杨看着我，眼里没有任何色彩。“母亲离世后，我被送去了加拿大，我爸卷着余款不知去了哪里，我住在每月几百块钱的地下室，潮湿阴暗，还要躲追债的。一天兼五份工，有时候回去的时候已经早上了，我又准备去下一个打工地点。”

“那时候唯一支撑我坚持下去的信念就是你”他看着我笑。“我中途回来过一次，那时候你在和别人谈恋爱，看到你过的幸福，我离开了。”

“爱了这么多人，我还是觉得，好像无依无靠。想要抓住些什么，想要对方为我证明些什么，所以，恋爱，分开，每一次都好像再疗伤。”我笑的不受控制，眼泪冲刷了睫毛膏，像个鬼一样。“看到了吗？”我指给宋杨，“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买顶好的化妆品，怎么哭都没事的那种”

我们像傻子一样，两个人，哭了笑，笑了又哭。

宋杨起身去关了煤气·“我觉得活着没意思，尤其是什么都有了以后，本来是想和你同归于尽做一对亡命鸳鸯，留你一个人在世上我也不放心。可是，现在，我突然好像活下来，然后和你在一起了。”

第二天，我陪宋杨去了他的公司，怪不得最开始准备采访他时，查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原来他只是这个空壳公司的傀儡，幕后有更高级的操作人员，他们利用杠杆原理获利，不合法交易。但这些都只是轻微的获利行为，集团背后是贩毒团伙，空壳公司为他们作掩护。我抬头看宋杨，眉眼间皆是风姿，他怎么会和这些人有瓜葛。

“干完最后这一票我就收手，然后陪你过安稳的日子”

我望着他的眼睛，心跳加快，我对他说，我们不会总这么背的。

为了护我周全，宋杨安排我去最角落的杂物间，有通往外面的通道，要是交易败露，他会来这里和我会合。

我打量四周，整幢楼看上去和正规公司没什么两样，精雅的装修，简约的风格，忙碌的上班族面无表情的机械工作。

张易凉带着秘书和一拨工作人员走进来。交易的人竟然是张易凉！我惊讶至极。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套。“张易凉”我冲出去喊住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我必须阻止他，这些年来，他上升的有多不容易我全知道。“不要进去，有诈”我冲张易凉大喊。张易凉，从这以后，我欠你的都算还清了，你可以好好爱别人了。“不要进去，这是个空壳公司”我拉着张易凉往外跑，他显然没明白其中曲折，但还是跟着我出来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信任还在。

外面全是警车，几百来号人全副武装。“你报警了？”我的眼睛睁得极大，不可置信。

“两个月前开始合作时我就知道这家公司有猫腻”张易凉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王八蛋”我大喊，想要冲进去“宋杨”我发疯了一般要进去，张易凉拉住我。“你疯了吗，里面现在很危险，你进去很容易受伤”警卫人员将我死死拽住，做不得任何挣扎。我哭喊的嗓子都沙哑了。我要进去救他，我们好不容易重逢相爱，我怎么能再次失去他。

“里面情况很复杂，宋杨拼死抵抗，带无关人员先撤离”

宋杨拿到文件，到杂物间没有看到木子后，又折返了回来。宋杨一边反抗，一边寻找木子，枪弹击中他的左臂。

“A4 A4，注意，目标出现”子弹向来最无情，宋杨后背被击中，向前倒下。他的眼里，流露出光芒，好像这么多年来这一刻最轻松。“木子，终究还是没能陪你走下去”

“醒了”张易凉递给我一杯水,“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宋杨呢”

他转过身去不言语，窗外景色秀丽。

我滑倒床脚，用被子将整个人捂住，蜷缩成一团。哭的喉咙发痛。张易凉过来抱住我“你不能再哭了，再哭嗓子就毁了。”后半生都没有了，还要嗓子做什么。

宋杨，你又丢下了我。

6.

中学的时候，我写一手好看的字，每次都被老师叫过去抄写教案本。几乎没时间写作业，有一次数学老师检查作业，我免不了又要出去罚站。我站起来的时候，被宋杨一把拉的坐了下来。“老师，木子的时间都用来帮你抄教案了”数学老师那时候是有名·的鲇鱼，见谁都想教训。我们最后被罚站，在走廊里。那时候，宋杨就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非走不可吗？”张易凉坐到我对面，他特地从A市赶过来。

“非走不可”

“我会一直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不在乎多这两年”张易凉望着我。是啊，他一直单着，他已经从那个青涩少年，变成了一个稳重成熟的男人。

可我已经不爱你了。

特罗姆瑟的夜色和极光，世界尽头乌斯怀亚，撒哈拉沙漠，我开始四处游走，消磨时光来疗伤。

有一次，我醒来向外望去，睡眼惺忪间看到满天星斗，我们都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那一天，我刚满三十。电视机里放着张易凉成功吞并又一公司的新闻，他刚下飞机，记者将四处围堵的水泄不通。他身旁的女人依偎着他，娇小柔情。我听朋友讲，她叫惠子，有一双神似我的眼睛。

我望向四处，宋杨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轮廓好看的不成样子，还似当年，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十四岁遇见你的时候，你好像就是这副模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抑或者一个微笑都让我觉得是三生有幸才可以和你在一起”我痴笑成癫。

宋杨，你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