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鲲
还有一周就立冬了,虽说初冬十月小阳春,可那是南方。广大的北方地区气温已降至零度以下,冬天的脚步悄悄地临近了。
随着冬的来临,大街小巷的萝卜悄然间多了起来,青的、红的、白的。随之而来的,餐桌上的萝卜也多了起来,萝卜老鸭汤,萝卜牛肉煲,萝卜糕、萝卜汤,更别说各种各样的腌萝卜了。
提到萝卜,李时珍说:“可生可熟,可菹可酱,可豉可醋,可糖可腊可饭,乃蔬菜中之最有利益者。”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就来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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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这种东西,爱的人是怎么吃都好吃,只要有半截萝卜就吃嘛嘛香。不爱的人呢,看到就皱眉头。
祖辈的人大多经历过灾荒和匮乏,我外婆也不例外。外婆年轻的时候,家徒四壁,可是有十几口人要吃饭。粮食那是真缺呀,别人家的自留地里或多或少还会种一些蔬菜,而外婆家则见缝插针地全部种成了粮食。即使这样还是不够吃。
那个时候,老家流行这么一句话:家有千万,不用萝卜就饭。萝卜这种东西,在谁家都不招待见,因为萝卜消食嘛。粮食短缺的年代,所有能够帮助消化的东西一概为主妇深恶痛绝:真真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可即使是这样,外婆依旧很喜欢吃萝卜。
每当萝卜收获了,除了切一些来扔在咸水坛子里腌了,准备在冬日里配粥之外,贮在菜窖里也可保得半年鲜嫩水灵。
这些鲜嫩水灵的萝卜被外婆切成细丝,撒上盐,再倒一些醋,一道简单的小菜,便丰富了一家人的餐桌。
吃饭时,外婆总是夹一筷子萝卜,然后自嘲地说一句:“家有千万,不用萝卜就饭”,然后有滋有味地把这口萝卜吃下去。末了,再补上一句:“但是萝卜真的挺好吃”。
不仅外婆爱吃萝卜,在她的熏陶下,我的母亲也喜欢。而且母亲深得外婆的真传,除了盐醋萝卜丝和萝卜稀饭之外,从不用萝卜做其他东西。
同样经历了灾荒和匮乏,微微的外婆却完全相反。
2
也许是水土不同吧,同样是粮食短缺的年景,微微外婆的自留地里种的却不是粮食,而全部都是萝卜。饭不够萝卜凑,成了微微外婆那些年的常态。
后来,短缺从记忆中渐渐地淡去。而萝卜却成了微微外婆心中永远的痛。
“怀着微微妈的时候,正是饿肚子的年代,上顿下顿地吃萝卜。本来就反胃,闻到萝卜味更是难受。可是就算自己不吃,也每天都得给全家煮。现在我一闻见萝卜味就头痛。”微微外婆如是说。
自然而然的,受其影响,不但微微妈不喜欢萝卜,就连微微也不愿碰一下。
“我不要吃,一大股怪味。”
听说我晚饭要炒萝卜丝,微微撅着嘴说。
我微笑不语。
青皮萝卜一段,切丝。
红椒一枚,切丝。
起油锅,爆香葱姜蒜。
放半勺剁细的郫县豆瓣和一块白腐乳,炒出香味。
下萝卜丝,炒至萝卜变软,水干出油。
淋一点生抽,炒干。
下红椒,翻匀。
出锅装盘。
晚饭时,微微一口萝卜丝一口馒头,吃得很开心。
吃到一半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是说要炒萝卜吗?萝卜呢?”
我笑着盯住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不会吧。”微微一脸狐疑地看了看盘子,又夹起一点塞进嘴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得了吧,这分明是木瓜。”
我笑得像朵桔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