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 平安夜(中)

斯坦尼的日记本(录音复写版):2月10日


后来,给秀了这么一顿菜后,事情倒也没那么多了。

“哎,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能做菜呀?”

虽然已经是第无数次给人问起这个问题来,我还是会不厌其烦的跟别人说起我那变态老妈从十五岁开始就把我以成年为理由每个周末塞进文艺复兴酒店后厨学做菜的事情,到今天为止只要我在家她都会要我做饭,唉。

“所以说,一切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对吧,别羡慕我,真的。”

不过,到后来爹爹还是不死心呢,在司马面前跟我说下午总决赛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我还有后手招数之类的。

“女士们先生们,恭喜我们的斯坦尼鳄鱼荣获黑潮第一届……”

嘿嘿,可惜了,最后我还是冠军,看着你哭天抢地的样子我就开心。

想想这傻小子也不容易的,他怎么就不知道放弃呢,差距都这么大了,真是的。

…………

想起来,倒是那天晚上真的是挺令人难忘的。

难得严林居然爽约了,他的那位女跟班也没了,晚上什么游船呀画舫呀全给取消了,也就剩下还没走的人在沙滩上大联欢开party,看爹爹那兴奋劲,想来我估计也走不掉去先吃个晚饭什么的了,就被他像个古拉格的囚犯兵一样拿去搬这个搬那个的。

“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帐篷搭起来!”

“Да, Да.(是的,是的)”

他也不想想我都连着比了两轮了,哪还有劲呀,都和你一样天天打兴奋剂玩游戏呀!

还好后面那只不知道又去哪里摧毁村庄吞吃无辜人民群众财产和生命的蓝白大蜥蜴给吃饱喝足拍着鼓鼓的肚皮给飞回来了,顺手就给我们解决了搭帐篷的工作,不然就爹爹那不切实际的安排,真要搭到农历明年了。

…………

一到晚饭爹爹这家伙又来劲了,说要继续和我比烤肉,BO3强行变BO5,输两轮都不算输透。那我就说行呀,你要比随时比,你烤肉也烤不过我,劝你别做梦。

然后司马就靠在那变小打瞌睡的龙摊着的白肚皮上,看着我们两个在那一边一个烤架,左右叫阵不说还各种放大招,惹得半个海滩的人都给这香味吸过来了,烟花都没人去看了。

“你这个羊肉串巴适!给我来五串!”

后来爹爹看四周情绪一片火热,到处都是嚷嚷起哄声,就趁着拉票的人气对着我大吼:鳄鱼你小子敢不敢和我比营业额,谁多谁赢!

结果他话刚说完,那打瞌睡的龙一下子给弄醒过来……

然后过了几分钟整个海滩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我算了一下钱,好像我多一些。”

我又赢了,真不令人意外呢。

…………

后来司马看我们这烤的这么有趣呢,说要不要我也来烤个东西试试,反正玩玩嘛,我不吃我可以烤呀。

然后我一看司马那放碳的架势,我就知道司马你真不愧是黑暗料理界出来的。

“做菜就是要开心,对吧,鳄鱼桑?”

你妈呀,你倒是开心呀,你放盐的时候手能不能不要抖呀!

还有你这火候是什么鬼呀,不要把烤的东西往火苗里面送呀,你这是烤肉还是烤瓷啊,说了你还不听,说什么要烤脆一点,放油都可以把火闷熄了,胡椒不要没烤完就放呀,哎呦我作为一个料理手艺人感觉咪咪痛呀,都不知道是怎么看那一串黑不拉几的东西出来的。

好吧,他最后貌似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烤的不是人吃的,还在糊掉的地方上面涂柠檬汁呢,真棒。

“你吃不吃?”

爹爹听了这话跟要死了一样,差点没往海里跑。

“你呢,鳄鱼桑?”

我就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幸运?要不要尝一点?”

“好呀好呀好呀好呀!”

嗯,我就知道是这个结局,看那龙期待已久的蹲在旁边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是怎么轰走整个海滩的人的模样,我估计是会有好戏看的。

结果,后来那大蜥蜴吃了司马的东西之后,瞬间脸色就不对了,真的,哪怕那家伙按道理说没有脸颊,我都能感觉到他脸色有点不对。

“好不好吃?”

刚说完这话,那蜥蜴瞬间没憋住,再次砰的一声炸回原型,然后鼓着嘴对准大海,把自己刚刚蹂躏某个村庄吃完的肚子里的所有东西一口全部吐进了大海里。

其实我知道那家伙对味觉很敏感,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大反应……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吐起来可真壮观。

那么大的家伙吐起来简直跟瀑布一样,哎呀当时空气那酸的呀,外加那恶心的画面,漂在海上的一层全是那种……算了我还是别说了,意会,意会。

…………

最后爹爹那家伙还要拉歌才放我和司马走,当时都快九点了,我都快饿死了好么。

“难得聚一次,一个人唱一首再走!”

然后这家伙率先自告奋勇的唱了个什么动漫主题曲还是个什么东西,貌似叫地狱狂想曲还是什么来着的,就记得是首日文歌了,肯定唱走调了,高音还飚破了,一个女声的歌你男的唱什么劲嘛,搞不懂喜欢动漫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年头宅男太可怕。


“言叶より早く”

不必再多言

“私を夺ってこの狭き混沌(カオス)から”

快把我从这狭隘的混沌空间里拯救出去吧

“何もない梦より”

比起空无一物的梦境

“あなたの隣で眠りたい”

我更想依偎在你的身旁沉睡


别说,这歌唱下来,还真就那只蜥蜴听得入神,司马反正是一脸茫然的,我就象征性鼓个掌得了。

“唱的怎么样!”

“好听好听好听真好听!”

“一看你这就是假的!”

然后他非要我唱,还说要我唱最喜欢的,那我就随便唱了呀,是吧,我就给唱了一个几十年前的著名老电影歌曲——《东极岛之歌》,那个电影的蓝光光碟现在还在我家收藏着呢,没事干我就拿出来看开头听这首歌,这歌很好听的,没听过的人可以去找找看,现在网上应该还能翻得到。

这首歌有着一种特别符合我的气质。


“东极岛,东极岛”

我们不会离开你”

生是你的老百姓”

死是你的小精灵”


“你唱的这都什么东西呀!”

要你管,我就喜欢这种感觉。

难得那蜥蜴刚刚吐得稀里哗啦的,一口气没生不说,还在那非要听完司马唱歌才走,我也真是佩服这家伙的毅力,拿去做啥事不好。

实话说,我还以为司马这家伙会拉个什么战略导弹兵之歌什么的,结果他给唱了个比我这歌还老的歌,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金曲,似乎叫做啥“每个人都想征服世界”,反正是一首调子很老很老的歌。


“I can’t stand this indecision”

我不能忍受自己的鲁莽

“Married with the lack of version”

竟然如此的没有远见

“Everybody want to rule the world”

每个人都想征服世界


实话说,这歌词,还有这奇怪的调子让我想起了之前某些不好的回忆,但是看到他之前安静的躺在那龙肚皮上平静的模样,我觉得他应该已经没啥问题了。

再说了,司马真有问题,那死蜥蜴能不知道么,他不是会读心么,怕个啥呀。

…………

下线了之后,我赶快叫车把司马拉去酒吧把饭给解决了,顺便喝个酒。

他点了个比利时三花,我点了个德黑,气氛不错,两个人酒量都不错,呵呵。

好吧,到这里实在没啥写的了。

反正今天蛮有意思的,就这样,写个流水账,给以后的自己留个纪念。




封笔的鳄鱼看了看自己的机械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自己这习惯倒是一直没改过来,非要写点东西才能睡觉,哪怕之前可能还在酒吧喝司马喝的不分彼此呢。

看着满满一本子日记本,工工整整的字迹清爽无比,甚至没有一处修改的地方,鳄鱼随手翻了几页之前写的东西,忽然就很不意外的给自己感动了。

这是从自己上国际高中那会就养出来的习惯,当时写中文日记是为了不让自己不至于忘记怎么写中国字,顺带练一手好字什么的,现在倒是彻底变成了爱好。

“我的字真漂亮。”鳄鱼陷入了自恋:“比中国人还中国人。”

想来爹爹和司马的字一个比一个丑,真是为这些拿着中国社保养老和公积金的人丢脸。合上日记本,鳄鱼把制暖空调直接开到三十二度,铺好加厚被窝,准备上床睡觉。

叮的一声响,自己在被窝上的无框手机在被窝上好好的震了一下,已经带上助眠眼镜和耳塞的鳄鱼一只手把手机抓回身边,想看看究竟是哪位半夜了乱发短消息。

在这个不认识的号码上,只有两行字。

我是熊猫。”

现在来我这里,不要带任何人。”

摘下眼镜,鳄鱼看着这手机上的内容,不禁有些意外。


6.5.3 平安夜(中)


自第一次看到“东方广场”以来,这地方物业已经给换了三趟了,多次欠费的结果自然是无人打理,本来就各种炸裂的外墙在风吹雨淋中早已褪色发白,以至于在半夜都能隔着临街主干道的灯光看到上面那如白癜风样的斑块。

第一次见到这光景,那把自己快裹成粽子才敢出门的鳄鱼,可真不习惯。

“上来吧,鳄鱼先生,这地方有这么吓到你么?”

唯一带着大堂破旧吊顶灯光的门口,那从来不接待人的熊猫,竟然在半夜里,站在了东方广场已经给这商住楼各色人等踩成煤黑色的红地毯上,矗立在这冻得人发抖的寒风里,就为了等自己的到来。

鳄鱼明白,自己只和这个叫做熊猫的矮胖子有一面之交,算上长沙那次,也就见了两次面而已。而最后一次,是因为自己去长沙问司马的情况,熊猫他是不是有更多了解。

怀着越来越大的忧虑,鳄鱼脱下手套,在鼾声如雷的保卫室的配奏乐下,和熊猫第一次握上了手。

“能喝酒吗,小兄弟?”

回到东方广场顶楼熊猫家那乱成一团的客厅,看着地板上一地膨化食品垃圾袋都不知道从哪下脚的鳄鱼,只能靠着那至今都没换过的炸破出肉色内瓤的旧沙发,很勉强的摇头:

“我刚刚才喝过,和司马喝的,现在都半夜一点多了,不喝了。”

看着那鳄鱼给这四周客厅的一片脏乱差惊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自11月以来就再也没打扫过卫生的熊猫,很自然的在这环境下撒着拖鞋给自己开了瓶喜力士啤酒,不但并不打算为这位客人做点卫生工作,还一点都不在乎的把瓶盖直接开到地上,给地面多了又一块扎脚的垃圾。

“我知道你昨天刚回来。”熊猫在那惊诧的鳄鱼眼前猛灌牛饮起来,大吹一口酒气,把直接吹完的空瓶子碰的一手扔到客厅拐角:“之前你的调查怎么样了,小伙子?”

“费了很大劲……”

鳄鱼把话刚开口,显然熊猫并不想让他说话的样子,接着自己的话就说了下去:

“我的同事,现在是住伊朗的外事部队武官,他在马赫沙尔港看到过你的踪迹,还专门把这事情告诉了我。”

听到这话,鳄鱼只能眨巴眼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高龄肥宅的眼镜大叔借着酒劲自说自话。

“你小子有点能耐,为了司马的东西,满世界跑,不愧是107当时给埋进他身边的钉子,挺有你的。”

“你误会了……”

“无所谓的,小伙子。”熊猫借着就开了第二瓶,连眼都没瞧上鳄鱼就开始继续吹瓶子:“老实说,我其实也不在乎你到底帮哪一边,外事部队也好,107工程也好,就像我一样,我原来也是以为谁钱多就跟谁玩嘛,政治的那些破事,随它去吧,来,干了……噢我忘记你没有喝了。”

第二个瓶子以一个大弧线扔进了阳台边的污水槽里,熊猫终于把正眼对上了鳄鱼:

“所以你调查的结果,究竟如何?”

背后那已经实在不多见的烧水暖气片把鳄鱼的背烤的一片汗湿,连带着头上都不知道是尴尬无语还是热的不舒服给烧出了汗滴,在熊猫继续的独醉之下,鳄鱼花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把自己从潇湘公墓离开熊猫身边开始,把这一段两个多月的所有旅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熊猫听,事无巨细,全部奉送。

当然,删除了所有和幸运有关的成分,和与之相关的所有的推断。

“我觉得你应该会认为我是在编故事。”鳄鱼给自己的这段离奇故事下了个总结:“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些还都是真的。”

虽然连吹了三瓶进口啤酒,那熊猫靠在鳄鱼的正对面,脸色只是微微发红,完全没有一点喝过酒的模样,他仔细的听完了鳄鱼说的每一句话,像个上司一样的给鳄鱼进行了训话:

“所以,你的结论呢?”

当把这段故事给说完了之后,鳄鱼真的是有些困了:

“哈欠——结论嘛,结论就是司马这家伙,虽然过去可能有些问题,但是现在应该已经好了,或者我换句话说就是他就算是有些什么东西,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子了,就是这样。”

“哦。”

熊猫听到鳄鱼这结论,倒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进来坐吧,看你这都没地方下脚了,里面有个干净点的房。”

还准备找个理由就赶快回去睡觉呢,鳄鱼听到熊猫这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瘫在沙发上叫大叔饶命了,但是在那矮胖子不可置疑的微笑中,鳄鱼还是硬顶着困意艰难的站了起来,给那熊猫带进了里面房间坐坐。

“抱歉,我得摸一下灯在哪,这个房我一般不进来……噢,好了,摸到了。”

鳄鱼哈欠连天的站在那黑漆漆的小过道后面,看着熊猫钻进最里面那个房把门好半天才用钥匙打开,然后给摸了半天电灯开关在哪,倒是有些好奇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之前和熊猫在智尧的别墅里有过一段短聊,让鳄鱼对熊猫略微有所了解,熊猫是一个外事部队下面的合法军火商人,给非洲地区的部族武装和政府军提供军火一条龙服务的老油条。

“既然是这样,里面总不会是军火库吧。”鳄鱼倒是来了精神:“想来这些人应该最爱自己的武器了,所以这种地方一般打扫的最干净,嗯。”

啪的一声,电流通上,白炽灯管闪着紫光噼啪响了两声,最后终于给这最里面的房间点亮了灯光。在鳄鱼的眼中,那是一个干净的……书房。

“我说这房干净吧,不过不是很大,来,坐里面。”

似乎眼前的熊猫根本不准备给自己选择权力,给熊猫一手拉进这和熊猫画风完全不相称的房间里来,鳄鱼看着这房间里干净的陈设,整齐古旧的书叠,干净的床铺,似乎有些意外。再仔细一看,那书桌上的台灯不知道有多旧了,连带着上面堆起来的书页都积了一层厚灰,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动过了。

但是,无论怎么看,这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房而已,难道还能有机关不成。

“你今天晚上睡这里吧。”熊猫看了会手机:“快两点了,这床铺就算落了灰也是我这最干净的了,拍拍就能用,你说是吧。”

他倒是没说错,这房还挺符合鳄鱼能睡觉的需要的,加上这烧水暖气可比司马那破空调给力多了,睡在这也不是不行。感谢熊猫叔叔款待,鳄鱼被困意压得不想太客气了,赶紧换衣服就准备上床睡觉。而熊猫就一直坐在这床的床头,和那跑到对面厕所拿着一次性杯子漱口的鳄鱼,一句话对一句话。

“鳄鱼,所以你后来回到新加坡,到来这里这段时间,在干嘛呢。”

“在家休息……咕噜咕噜咕噜——呸,咳咳,顺便去了趟塞班岛玩。”

“在家休息。”熊猫听到这话,略显得有些失望:“那你为什么,要现在回来呢?”

“噢,这个嘛,你等一下我漱口……咕噜咕噜……”

吐了一大口洗口水,鳄鱼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组织了一下谎言,总不能和熊猫说是因为司马这家伙离幸运近才回来对吧。

“……咳咳,我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在新加坡没啥意思,就回来了,和司马过春节嘛,他今年春节要陪他父母一起从武汉回老家过节呢,我也就顺道一起过去玩玩嘛。”

听到这儿,熊猫眼皮一跳,却在鳄鱼带着一嘴牙膏的回望中化为无形。

“我洗完了,要睡觉了,熊猫大叔。”

带着一身漱口水味,鳄鱼在熊猫那无言的注视下走回了那个唯一干净的房间里,在掠过那书台的时候,鳄鱼还是习惯性的想看看熊猫这家伙,原来还是个读书人模样的时候,究竟会看什么书。

手一抹灰尘,那封塑的封面上留下的题目,让鳄鱼眉头一皱:

“《华师范高中地理真题讲义-人文地理(下)》?”

鳄鱼忽然有些迷糊,这究竟是什么书,给继续往下翻,下面的书则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非常具有中国风的备考资料:

“这个是《中国近现代史真题全解-现代史部分(下)》?”

“这个又是《重难点手册——高中政治(唯物辩证法)》”

“还有……《高中英语5000词串讲》,武汉教育出版社。”

“《一天一练之语文应用文模块化训练提纲》”

给翻了三四面,看着上面难看但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迹,鳄鱼这才会过来,这是中国高考的备考资料。

“哇,中国人在训练天才呀,这些东西全都要会那可不是神仙么。”

鳄鱼看着最近的一沓地理教辅,从天文地理到自然地理再到人文地理地缘地理,光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图,无数的多选题和动辄就写上百字的所谓小题,看着直摇头:

“你儿子受苦了,熊猫叔叔,学这么多东西真不容易。”

在鳄鱼还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熊猫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做这题的人确实是个天才,他最后考了文综武汉市第二,就你手上翻的地理题目,他可是闭着眼睛都能做全对。”

“是嘛,熊猫你儿子可真厉害。”

鳄鱼习惯性的随口称赞,突然直感觉脑子里给打了一枪般。

这话,钟翰在北京,说过一遍。

“我虽然结婚了。”

熊猫靠在门扉上,转过头,看着那鳄鱼愣在原地的样子,如教训小孩子般说道:

“但是我和她都讨厌小孩子,所以我至今没让她怀孩子。”

“这……这房……”

“这房,是司马的,准确说,是昊冉的。”

熊猫迷笑之中,看着鳄鱼捏着手上的地理书,机械的转过头,看着那个曾经自称司马监护人的自己:

“孟家,孟近山的孙子,孟昊冉的。”

难怪这房子这么干净,这里就是司马原来备考大学的房间,可是,这好奇怪。

“为什么是这里?”如大梦初醒般的鳄鱼,瞬间睡意全无:“这不是你家吗,为什么司马会在这里准备高考?”

“噢,为什么呀,这个嘛,我也不知道。”熊猫看这人总算从自己那一个月失策的休息中醒过来了,把话接着说圆了:“反正,应该和他性格有关吧,或者是和他家有关?我不知道呢。”

还没等鳄鱼继续问,熊猫示意鳄鱼不要说话,听大人说。

“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熊猫变成了露齿笑,笑的一点都不好看:

“从高三开始,司马这家伙,就再也没回过家,从那时候到外事部队大学,再到泛中亚战争,最后到自己被安排在那个小房子里,他六年没回过家一趟……”

“……一直到你去调查他的时候,一直到你在塞班岛玩的时候,也就是去年年底到上个月底为止,他突然回了他那号称永远不进去一步的武汉海工校的家,而且,一回就是十次。”

鳄鱼忽然就懵了,他在调查司马这两个月以来,一直都是在问爹爹司马有没有跟踪自己,他的担心百分之一百的基于那天夜里司马谎称自己也被攻击了,进而得出司马是强行和卫星势力结盟通敌叛变,结合上幸运后,这事情就变得异常的可怕。所以他问的动机绝对意义上都是司马“高层度”的异常,而根本没想过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却有异常出现。

然而,鳄鱼转念一想,熊猫的这种怀疑岂不是和之前自己把自己弄得疑神疑鬼的心态一模一样么,别人凭什么不能良心发现,回到家中和家人团聚,这是什么道理?

“他回去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么?”

想到有幸运全天候不间断的监视司马,加上幸运近乎于天神的战斗力和读心能力作为背书,鳄鱼找不到任何怀疑司马的理由,非常自信的和熊猫反问道:

“我之前就是有一个我怎么也理解不了的反常弄得神经兮兮的,结果为了这事情绕了地球快两个月,最后被证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司马就是个故事很多的普通人而已。”

当然,除了幸运之外,这点鳄鱼还是要承认的,这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查。

不过除了这一点,就司马这人本身而言,想太多并不好。

“熊猫大叔,你也许想多了。”鳄鱼走到床边,拉开被单,示意对面的人可以关上门了:“和我一开始一样,有些过于把人想坏了。”

然而,在鳄鱼的床头,熊猫已经算是笑得,惊悚了:

“鳄鱼呀,你才认识司马多久呀。”

他两只手撑在床尾的护杆上,把表对准了鳄鱼:

“我可以告诉你,你刚刚说,他要回老家红安过春节,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太阳上种西瓜。”

“这到底凭什么——”

“小伙子,用司马的原话说,就是,红安这地方,有他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东西。你听我的,这种和父母一起回到老家,对于司马这是异常到极点的事情,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如果他发生了,那就说明,要出事。”

熊猫把表盘对准了鳄鱼,让他好好看清楚上面的时间:

“你浪费了一个月时间,而后天是2月12号,除夕。我想除夕那天,司马肯定在红安,对吧。”

而鳄鱼,看着上面的秒针走动不停,瞪直了眼睛。

“现在是2月11号凌晨2点,你有大约不到24个小时,去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分针之上,熊猫拧着牙口,挑眉冷笑:

“……或者,去知道要发生什么。”

这是,第二个死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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