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十五岁的某天,在镜子中忽然看到眼周新增了几道细纹,一丝恐惧竟然涌上心头。以往听到或者看到那些中老年妇女为了留住青春,去拉皮、微整、祛皱,我总是不屑一顾,我觉得我们应该坦然接受大自然赋予的一切,包括皱纹!可现在,我怎么也会恐惧?衰老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来了吗?我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那些中老年妇女,比起死亡,女人也许更恐惧的是皱纹!而我的中年就这样在恐惧中来了。
2014年8月,我们把公公接来和我们同住,以前那种自由散漫的生活正式结束了(因为孩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奶奶家)。我每天除了上班,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公公是个特别要强的人,70多岁的人了,中风引起左半边身子没有知觉已经二十多年了,可他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尽量不给我们添麻烦,日子过得虽然忙碌但基本还算顺心吧!
一切好像都是从那个秋天开始的。2014年秋,午休时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吓得魂飞魄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经过急救,医生告诉我们,父亲只是受到撞击造成的暂时性昏迷,除了软组织受伤,其他并无大碍,我们总算松了一口大气,一低头我才发现,慌乱中我竟然只穿了个长筒袜没穿裙子就跑出来了,幸好是深秋,长筒袜比较厚,而且我在外面还套了件长款的毛衣外套,人丢的还不算大!
同年10月底,我利用年假去游三峡,头天下午六点上的游船,第二天就接到家里电话,头天晚上老公因为急性心梗进了医院,连夜做了支架手术,给我打电话时人还在监护室。我在船上靠不了岸,心里急的吃不下、睡不着,也只能眼巴巴的等到六天行程结束再回家,幸好有母亲和弟弟在医院帮我照顾老公,等我赶回来老公也好的差不多了。
2015年5月,外婆查出膀胱癌晚期,西医持完全放弃的态度,我骑着自行车赶往医院,泪水流了一路,我亲爱的外婆怎么可能得这么凶险的病呢?外婆似乎只能回家等死了,人一度进入了半昏迷状态。我听说恰玛古可以防癌治癌,一下从网上买了两个月的量,让外婆开始吃。母亲和舅舅也带外婆去看了中医,外婆又开始坚持吃中药。医生说外婆的病要吃阿胶,老公就让朋友从山东带阿胶 ,反正是各种方法都试了,外婆的身体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到了今年夏天,外婆虽然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精神比以前好多了,也可以自己做饭了。
今年4月份,公公检查出心脏有问题,还挺严重的,我们劝他在这边看,他不肯,老公只好把他送回和田,后来又去北京,前前后后五个月的时间,9月初,终于病愈又回到奇台。开学了,孩子也回来了,我除了上班,就是打理家庭。正当我觉得生活又步入了正轨,该松一口气的时候,9月下旬,外公又查出了肺癌晚期。外婆的真实病情我们一直都瞒着她,可外公的病他自己有预感,死活不信他是胃溃疡,在他的再三追问下,只能告诉他实情,外公倒是能想得开,中药也在吃,但他也开始安排他的后事,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婆了。每次去看外公,我都不忍心进他的房间,只是在门口稍做停留,我真的怕我会忍不住哭,外公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母亲和我说让我进去陪陪外公,可我还只是在人多的时候才进去坐一会,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敢进去。
现在的我才真正体会到上有老、下有小的滋味。都说,人到中年,心变大了,脾气变小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可我却刚好相反,心越来越小,脾气越来越大,在乎的事和人却越来越多了。无论怎样自我开解,都化解不了内心的焦虑、惶恐和烦闷,以及时时袭来的力不从心!看着新生的白发越来越多,还有越来越躁的脾气,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早更了?都说女人需要倾诉,苦闷的时候找个人说一说就好了,可我偏偏不喜欢倾诉,无论遇到任何事,都选择自己一点一点的消化掉。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可能压力也就没有排泄的渠道吧!最近我开始跑步了,听说运动会带给人快乐,希望真的如此!
“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那真的只是闲人的诗情画意,和我没有关系。多姿多彩的生活早已离我远去,亮丽的容颜也在慢慢地流失,从单位走到自己的家,再从家走到单位,就这样单调、忙碌、重复地工作和生活。也许这就是生活,尽管单调重复却又凌乱如麻,就算再乱它还是能一根一根理顺的,而我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