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片,当真只有习武之人才能拍出来味道。这部12年的片子,去年才上映,现在才看到,却丝毫不觉得过时。好像小学时候怎么也读不懂的诗词,等到了一定年纪,细细回味,才知道当年还是太年轻。
当然,这也不是一部年纪大了就能看懂的电影,也不是读了许多武侠,走过大片江湖就能理解,似乎它是给有缘人准备的。影片中时代的久远,和印象中的民国大不一样,但又不能说它不是民国,这个徐浩峰导演创造出来的武侠末日,真是让看惯了传统武侠片的观众眼前一亮。
光怪陆离但不失情怀,柳白猿的世界,讲述了一个精神崩溃运气不好的青年逐渐找到自我,又无奈于生不逢时的故事。作为武林的仲裁人,背负了柳白猿这个名字,必须要有和所有习武之人为敌的勇气,这个名字已流传数百年,每一代的柳白猿无不是武力高强,内心坚定之人。
而这一代的继任者,稚气未脱似乎不足以担此大任。于是影片安排了两个女人,在爱恨情仇之中柳白猿迷失自我,报仇未果之后柳白猿终于懂得这三个字的含义,也在最后决战时以内心的功力获得胜利。影片设定乍看这下过于古怪,柳白猿固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和传统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截然不同。他只为了解决江湖仲裁而活,其它的事情不是管不了,是不能管。
影片孤寂至极,柳白猿一开始是一个人,到了最后还是一个人。报仇,女人,比武,在使命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至于为什么最后世上再无柳白猿,也许是时代的摒弃,也许是宿命的终结。
这片可以说晦涩难懂,也可以说简明至极。武打画面拳拳到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功夫片,也是如此,一言不合就开打,从来只凭实力取胜。本片却又完全不是功夫片,侠这个字,令人心驰神往,而柳白猿身上,则充盈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侠义。
那种惩奸除恶,仗剑走天涯,一个打几百个的大侠,和柳白猿这样一生都在克制的侠,到底哪种更接近真正的侠,我们不得而知。或许是同一种,不杀人,不为儿女情长所累,仅有气势压倒敌人。或许又不是一种,一方是为了匡扶正义,一方只是在坚持自我。
都说内心的力量要远远大于外在的力量,柳白猿使用弓箭,这种武器锻炼的不是肌肉强度,而是心的柔韧度。不用手拉弓,用肘拉弓,左脚脚尖对准敌人,看上去不讲究科学依据,也许这种奇葩的训练方式科学尚不能及。
导演徐浩峰曾说过本片在外国人眼里没有多大的理解障碍,归根电影文化的差异。牵扯到文化这个词,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像本片一样,能感受到它就在那里,可走近了才发现空空如也。电影的魅力正是如此,看懂了或没看懂都不重要,有了感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