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涉江中

秋•涉江中
原创 2017-09-18 叁良 独语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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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想放声高歌:听说过,没见过,什么是周末……

难得能够休息一天,立马骑着丁零当啷的烂摩托直奔桥头街,直奔家里。

远远就看到老爸在水龙头前洗碗筷,一下子,这颗心就拔凉拔凉的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吃饭。好在剩饭剩菜都还热乎着,将就着扒了两碗,总比没吃的要强。

丢下碗筷,直奔后园,慰问一下那些瓜果树木,拔拔草,修剪修剪,愿你们都能够茁壮成长,愿你们很快就能够该开花的开花,开得绚烂多彩,开得芳香四溢,该结果的结果,结得累累坠坠,结得瓜香果甜。

时已近中秋,落叶开始飘零,又是文人骚客伤春悲秋的毛病发作的时候了。虽然我也就只是泥腿子一个,趁此闲暇,也似乎可以附庸风雅一下,出去走走,出去看看,出去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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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那还用问?!肯定是龙川江边了。

走过小巷。

如果不是宋家新建了厕所,这里还很好的保留着儿时的原貌:巷道幽长,土墙壁立,苔色斑驳,青草簇簇。可惜,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汁味,心里难免有些许的遗憾和落寞。

水井脚的水井早已经荡然无存,潦草浇砌的混凝土斜坡取而代之,王家的毛竹已经砍了很多年了,那棵参天的铁核桃树也已经不见踪影。人,一经长大,便回不去童年,景,物,一经改变,再也不复当年。

面前的这些田,以前都是秧田,四季都蓄满了水,在不撒秧的时候,满是水葫芦、漂萍、菱角等等这样一些水生植物,而今,栽满了泡核桃、台湾杉、红花油茶……

下到江边的路,原本是一条终年被田水泡的酥烂、垫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的再狭窄不过的田埂,走在上面,总需要深一脚浅一脚、左跳右跃、非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如今,是一段将近两米宽的水泥路,虽然很方便、很安全,但还是让人怀念那条田埂。

老桥头完小厕所后面的坎脚,原来有两个巨大的石头,一条田水冲刷出来的小沟从中而过,在这里,儿时的我们,一次次截流筑坝,在坝脚安上用篾片、木棍、萝卜自制的水车,把湿透了的衣服晾晒在两个大石头上,大石头四周,布满了细润、干净的江沙,时不时把自己埋到沙子里来个泥沙浴,玩腻了,下到江里,狗刨一阵,穿上衣服,吆三喝五,又去寻找别的乐趣。后来,这两个大石头,被某户人家破开,拿回去砌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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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大河心,真是大,星罗棋布的鹅卵石,黑的白的,大的小的,光是翻捡石头比花色赛形状,都能消磨去一天的时光。偶尔从家里带了罗锅家伙什、油盐辣椒猪油青菜米来搞个野炊,那夹生不熟的米饭,也能让小伙伴们胃口大开,争抢得不亦乐乎。

记得我家翻盖房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只兔子,几个人捉了,来到大河心搞烧烤,几个小屁孩,谁也不知道怎么杀,最后,你拉头,我扯腿,他挣尾,一刀下去,把兔头宰了扔掉,划开肚子,把五脏六腑掏干净,剥了皮,抹了油盐辣椒,架到火上烤,哪管他生熟,一个个狼吞虎咽,现在的我,不大喜欢吃烧烤,可是我要说,要说烧烤的美味,再也没有能够比得过那只兔子的了。

到了冬天,江水萎缩,又到了扎竹排泛舟江上的时候了,粗细、长短不匀的几根竹子用从垃圾堆里搜寻来的锈铁丝、破布条、旧绳索捆绑起来,竟然还是能够漂浮在江面上,你争我抢往上跳,也能玩上个几天,一阵兴头过去,几个人把竹筏抬起来扔到江里,往上扔石头,不一会,一根根竹子散裂开去,顺流而去。

江对岸的田野,梯田层层叠叠,在绿树掩映中,几壁粉墙,几角屋檐,几声鸡鸣,几声犬吠,就入了诗画,就有了意境,不必进去,有的时候,远观胜于亲临,隐约胜于真切,模糊美,朦胧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夏天的龙川江是寂寞的,除了轰隆隆的滔天洪水,时不时顺流而下的木头之外,再也没有往日孩童的嬉笑怒骂。江边的孩子,在洪水季节是被家里严令不得下水的,甚至都不被允许到江边望一望看一看。

时过境迁,事过境迁。

如今,在那一群小屁孩里面,还有心思偶尔到这里来走走,来看看,来坐坐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了。

这几天没下什么大雨,江水清澈,溯流江中,脚背上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你这该死的秋水,可让我把你给忘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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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天高气爽,气朗风清,然而,这不是一个好天气,层云压山顶,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雨倾盆的样子,我那蓝得腻人的天、我那白得耀眼的云,都死哪去了?还好有这青山绿水,还有有这白鹭起落,还好有些凉风习习……

是谁筑起的这个坝头,选的位置正好,在芦苇丛中穿过,直伸到江里,正对着挺拔的红豆树,正对着藤蔓遍布的陡峭岩壁,正对着层峦叠翠的群山,正对着渐渐黄熟的层层叠叠的梯田,在这笔墨诗书难以描绘的精致中坐下来,清风微微,正合适想想伊人想想她。

很多时候,都来到江边捡石头,越来越注重石头上的花色、图案和意境,有时终其一天,都不能有所获得,然而,仍然兴致盎然,一次次来到这里,桥头街的风物景致,都浓缩在了这一段江上,没了这一段江,我是否还会如此恋念桥头街?我想会的,生于斯长于斯,即使这里是穷山恶水,即使这里是不毛之地,但是这里有我的父母,有我的家,更何况这里绿水长流,这里青山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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