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的时候,我跟随父亲回了一趟老家——沙店乡泥沟村扫墓,清晨伴雨出行,厚实的衣服也裹不住丝丝凉意,此行除了祭奠逝去的亲人,还有幸参与祭奠了山西大槐树下迁过来的“老祖宗”。
铲坑种松树,放炮吹唢呐,濛濛细雨反倒是增了大家的热情。族里的前辈一视同仁地给大家分了干炉、大献。之所以用“一视同仁”这个词,是因为在很多地方依然有着重男轻女的现象,而依着所谓的“旧俗”,部分女性是不能领取这些食物的,有的甚至于不能参与祭奠仪式,而刘家的女性地位一直很高,女性还能在新修的族谱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无关乎嫁人与否。
人们争相聊着对方的近况,我望着荒山漫野,东倒西歪的红葱如此朦胧。
下山的路上,路过不少荒废的土地,父亲指着其中一处激动地说这亩是咱家的,我看着横亘在土地上那棵粗壮的树压出了不浅不深地坑,放眼望去,即便是这样连绵的雨水也覆不住土地上那错综了的裂缝。
陕北乡村邻里之间不过一墙之隔,走了不过两里路的样子,我们一行到了老家门口,父亲和三爸在说着那棵自小陪伴的枣树,隐隐似乎看到了兵荒马乱的年代,少年们在这里你追我赶的童趣画面。
转瞬间,杂草缠绕。何时在故里走路都需要小心翼翼了?
老屋里依稀能看到过去生活的痕迹,纸糊的面粉篓、残破的脸盆,以及门口那两台荒废的石磨,无不记录着那些年爷爷奶奶用顽强毅力供父辈读书的日子,虽然一直有听父亲说起那些艰苦的岁月,但亲自看到又是一种新体会了。
“以后能回来扫墓的人越来越少了。”
“要不要找个时间把这里收拾一下作一处养鸡社?”
“不了,不了,还是原来好”。
老乡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着,我们开始了返程,清晨的所见所闻在我脑海里刻下了长长的印迹,谁也不会去计较这来去哪个才算做是回家,因为零落的背影在雨雾中终会化成时间长河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符号。
“呀,我记着这个小学,就是这个地方,我靠着围墙跟姑姑不停地说我饿了。”
他们想念着家乡,于是一个又一个踏上了归途,一直到忘记了归途的路。
后记:高考作文题目出来后,或踌躇满志、或孑然高冷,唯独“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让我有些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