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唾手可得的背后都是昂贵的代价

《疼》的第二篇短篇是《圣婴》。讲述了一个母亲带着痴傻的女儿招女婿的故事。

许峰是个从贫困山区走出来的孩子,身上穿着永不换洗的西装,脑子里背着推销保健品的话术,不断地寻找着能卖药的冤大头。这种工作是他知道的唯一有可能让他空手套白狼,一夜暴富的路径。他在所谓的培训班学到的东西,似乎只要不要脸,就一定能成功,一定能暴富。

宋怀秀和她的女儿格格是他碰见的少有的没有在看见他那一瞬间逃跑的人。五十多岁干瘪的女人和肥硕痴呆的年轻姑娘。与宋怀秀知道许峰是卖假药的不一样,格格却一眼相中许峰。

一面是除了年轻就一无所有的贪婪懒散的青年;

一面是有房有退休金、抚恤金的孤母痴女;

年轻人想着在这对母女身上宰上一笔,而宋怀秀想向他推销自己痴呆的女儿,各怀鬼胎。

宋怀秀知道格格喜欢这个卖假药的年轻人。所以她“循循善诱”,邀请许峰去家里吃饭,无意间谈到退休金、抚恤金、房子、家具,并提出把阁楼让给许峰住,只要他能够帮她干点活,陪格格多玩玩就行。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开心吗?许峰想过逃跑,但是心里更强大更邪恶的喜悦控制了他。他就这么住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逼真地看到自己的无耻。

宋怀秀告诉他,她害怕骗子,但是她相信他是个好人。这是对许峰的警告。

有了免费的住处、换了固定的工作,许峰早出晚归,就是想避免碰到这对母女,因为每次相遇都会提醒他,他就是个无赖。事与愿违的是,宋怀秀并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她有天晚上等着许峰,死死地盯着他进行无声的控诉指责。许峰之后只好早点回家,陪着格格。之后的半年,许峰装模作样的顺服、殷勤都是为阁楼支付的房租。

看到许峰的顺从,在一次格格生病之后,宋怀秀进一步提出她的下一个要求,问许峰愿不愿意娶格格?

看到许峰的犹豫,宋怀秀又开始跟他描绘新的未来,房子。她承诺只要许峰像照顾婴儿一样能照顾好格格,她会把房子留给他。就这样,许峰和格格订婚了。

有一次,在宋怀秀独自去超市的时候。许峰忍不住扯开格格的衬衫,他看到了衬衫下的乳房。一连几天都忐忑不安,他既希望宋怀秀将他赶出去,又庆幸宋怀秀没有再提这件事情。直到几天后,宋怀秀提出,结婚。

这件事让许峰害怕又厌恶,他意识到,是不是只有他愿意娶这个傻子?这样的想法让他内心的恶意开始蔓延,也让他更加麻木。他能够翻身了,能够提出自己的要求了。他说,结婚要钱,他没有钱。

这是一场对峙,许峰跟宋怀秀相互贬低对方——

这世上有哪个母亲愿意把自己的女儿连同房子送给你这样的男人?

哪个十八岁的女孩有这么老的乳房,你女儿三十岁了吧?

··· ···

最终以许峰胜利而告终,许峰答应娶格格,但是要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他和格格的。

许峰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流利地说出这样的要求,好像内心的无耻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识。

许峰拿着宋怀秀给的存折,和格格领证了。回去的路上,许峰曾想着带着存折逃跑,可是,他不能。

宋怀秀搬去了阁楼,卧室留给了许峰。结婚后的一个月,宋怀秀指责许峰没有抱着格格睡觉,他不想再回答。宋怀秀有开始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许峰想要惩罚她,有开始要钱。

宋怀秀答应了。许峰觉得很悲哀,他不仅想骂宋怀秀,更想骂自己。一个是傻子,一个是骗子。

婚后三个月,宋怀秀又开始问,你会对格格好吗?

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格格不过是个婴儿···

你们可以不像一对男女,但你可以把她当成孩子好吗?···

你要记住,你欠了她的债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如果我死了,你就再也还不清她了···

就这样宋怀秀跳楼自杀了,把一切都留给了许峰。

宋怀秀是可悲的,她曾经妄想控制这个看似老实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她以为自己可以占据道德的制高点挟制许峰,给格格给自己描绘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她美誉想到的是,任何人都会变,尤其是这个看似老实实则内心贪婪无耻的年轻人。她累了,亮出所有底牌之后就输了,活着,她再也赢不了许峰。她用死来赌,许峰会因为愧疚,因为着还不清的债一直照顾着格格。

这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和无耻,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牺牲一切,却可以罔顾利用别人。

而许峰同样是个可悲的人, 想要一夜暴富却不想脚踏实地地努力,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可实际上内心有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无耻。他其实有机会去逃离挣脱,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去索取,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上但凡能够唾手而得的东西,背后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为其付出什么。对于许峰,如果他脚踏实地地工作,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够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能够拥有自己的房子。可是他选择走捷径,为此,他终其一生都需要背负着还不清的债,以及这栋破旧老房子附赠的痴傻肥硕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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