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的是心,容的是量
法国19世纪的文学大师维克多•雨果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仙崖禅师门下有一位学僧晚上经常爬出院墙外出游乐。这一天,禅师夜里巡寮,发现墙角有一张高脚凳,知道了有这回事,就把凳子移开,自己站在原先放凳子的地方等候学僧归来。深夜,学僧游罢归来。他不知道凳子已经被移走,一跨脚就踩在了禅师的头上,下地后看清是禅师,惊慌得深深低下头去。禅师像没那回事似的,反而安慰道:“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快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悄悄发生,悄悄结束,禅师也没有提起,但全寺一百多个学僧从此再也没有夜游的了。禅师宽容了他的弟子。他知道,宽容是一种无声的教育。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在全民大选中,丘吉尔落选了。他是个名扬四海的政治家,又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领导英国人民取得反法西斯胜利的英雄。对于他来说,落选当然是件极狼狈的事,但他坦然对待。当时他正在自家的游泳池里游泳,这时秘书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他:“不好!丘吉尔先生,你落选了!”不料丘吉尔却爽然一笑说“好极了!这说明:我们胜利了!我们追求的就是民主,民主胜利了,难道不值得祝贺?朋友劳驾,把毛巾递给我,我该上来了!”真佩服丘吉尔,那么从容,那么理智,只一句话,就成功地再现了一种极豁达大度宽容的大政治家的风范! 还有一次,在一次酒会上,一个女政敌高举酒杯走向丘吉尔,并指了指丘吉尔的酒杯,说:“我恨您,如果我是您的夫人,我一定会在您的酒里投毒!”显然,这是一句满怀仇恨的挑衅。但丘吉尔笑了笑,挺友好地说:“您放心,如果我是您的先生,我一定把它一饮而尽!”妙!果然是从容不迫,不是吗?既然您的那句话是假定,我也就不妨再来个假定。
是的,这就是宽容!一种大智慧!一种大聪明!
清康熙年间,张英在京城做了大官,被人称为“张丞相”。张英的老家在安徽桐城,那里有一个姓叶的大户与张家的府第为邻。那年,张家重新扩建府第,院墙盖到了叶家的地界。叶家明知道是张家仗势欺人,但祖上传下的宅第也不愿相让,于是和张家争执,并表示 “宁可家破人亡,也寸土不让”。双方相持不下,冲突在所难免。张英的夫人在族人的催促下给丈夫写信,希望张英干预此事。张英接到夫人的信后,对家人依仗他的权势欺压乡里很是不满,于是作诗一首带给夫人,诗中写道:“千里修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张夫人见诗后,很不理解张英的做法,反复吟诵,才理解丈夫的用意,于是让家人主动后退3尺筑墙。叶家得知后,被张英宽厚礼让的行为感动,也将自己宅院主动后退了3尺。这样张、叶两家之间就形成一个6尺宽的巷子。后来,这件事被广为传颂,还有一句顺口溜: 争一争,行不通;让一让,六尺巷。俗话说得好,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一个人的气度大小决定了他的人生高度。
曾国藩提倡宽容,多次在家书中教育子弟要秉承敬恕,但是他同时指出“小人宜务去,而君子宜务进”,教导后人要多与有道中人交往,而远离小人。因为与小人交往越多,对其越纵容,就越会让其猖狂放肆。
万历皇帝朱栩钧就是一例。乾清宫有两个执事太监叫孙海、客用,因为经常带着小皇帝在宫中舞刀弄剑的玩乐,还时常搜索些蹊跷好玩的东西进献给皇上,因此很得皇上的宠信。
万历八年农历十一月的一个晚上,万历皇帝喝了点酒,兴致极高,在他醉意朦胧之际,孙海、客用二人便怂恿他离开乾清宫到处转转。在闲逛途中,三人遇上了一个小太监,便让他唱曲取乐。小太监不从,朱栩君一怒之下就把小太监打成重伤。万历事后得知这个小太监是大太监冯保的养子,于是又派孙海、客用到冯宝的住处拍着门大骂一通,这才罢休。
事毕之后,朱栩钧心满意足的回乾清宫睡觉去了,而受到惊吓的冯宝连忙将此事告到了李太后跟前。李太后将朱栩钧叫到慈宁宫一顿训斥,并命他读诵《汉书·霍光传》,用霍光废掉汉废帝刘贺的故事来吓唬朱栩钧,声称要改立他的同母弟潞王。朱栩钧十分害怕,在太后面前连连谢罪,并下令将孙海、客用赶出宫去,贬为南京孝陵卫“净军”,后来,还有张居正代笔,专门就此事下了罪己诏。
朱栩钧没有做到亲君子远小人,随着孙海、客用胡闹,最后差点丢了皇位,还下了罪己诏,大丢颜面。这就是张居正所警戒的“小人立而邦威”的例证。
小人的存在,可说时刻威胁着我们正常的人际关系,更会造成其在我们背后放冷箭的悲剧发生。此外,经常与小人打交道,也会让我们离君子的德行越来越远。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很可能沦落到小人之流,这也是谁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小到个体大到国家、社会,宽容的力量莫不如此。从中国历史来看,“宽容”总是和繁荣、昌盛、进步联系在一起,而偏执、独断、专制总是和战争、不幸、灾难同生共存。“百家争鸣”,乃有战国的学术繁荣,以至于被称为“轴心时代”;“独尊儒术”,乃有刘汉以后的文化衰颓。东晋南北朝时期儒学、佛学、玄学等各家学术融合,又产生了一次思想的大碰撞,诞生了一大批艺术精品。大唐对异域文化的兼收并蓄,遂有盛唐文明辉耀千古;满清在外来文明前的闭关自守,终致近世中国的积贫积弱。北大在现代学术文化史上的崇高地位,奠基于蔡元培校长的“兼容并包”······
真正高度发达的文明应该是一种更善于沟通的文明,也应该是一种对待不同文明更宽容的文明。 苏霍姆林斯基说:有时宽容引起的道德震动比惩罚更强烈。《宽容》一书的作者房龙说:“所有不宽容的根源都是恐惧。”
我们这个社会曾经是个很不宽容的社会,或者说是个很不懂得宽容的社会。曾几何时,人们把邓丽君的歌曲视为“靡靡之音”大加痛斥,曾几何时,人们口诛笔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文化,曾几何时,人们对喇叭裤、卷头发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等等。根源大概就是房龙所谓的“恐惧”。但现在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变化在于,我们的社会开始理解宽容,人们开始学着宽容了。这就是文明,这就是进步,是历史的跨越,是历史的进步。人们不但欣赏邓丽君的歌曲,而且在享受邓丽君给人们留下的宝贵的艺术财富;人们不但有一些“腐朽”的思想,而且还过着“腐朽”的生活方式;社会生活中不但出现了“另类”,而且人们在极力推崇“另类”。这大概就是苏霍姆林斯基所谓的“道德震动” 曹子建曾写道:天称其高者,以无不覆;地称其广者,以无不载;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