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童话 | 手脚的叛变

文/假药君

从前,有一个演奏家带着他的猎犬,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而旅行。

他的梦想是将自己的音乐传播到世界各地,让更多的人欣赏。每走到一个国家,他都会在当地最热闹的广场演奏和歌唱,可是他换来的只有路人的唾弃。

自己的音乐得不到别人欣赏,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演奏家感到又饿又烦躁。

“坚持住,我的主人。”他的猎犬希望通过自己的鼓励让主人振作起来。

“谢谢你,我的爱犬。可是我现在又饿又累,已经走不动了。”演奏家躺坐在树边,闭着眼睛休息。

猎犬在森林里绕了一圈,收获了很多水果。饥饿的演奏家狼吞虎咽的把水果吃的一个不剩。它看着主人因为自己的功劳逐渐恢复了精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演奏家和他的猎犬重新踏上了梦想的旅途。突然,他发现眼前躺着一匹毛色雪白的小马。善良的演奏家上前询问,原来是小马太饿了,无法动弹。

演奏家环绕了一下四周。他拿起自己的吉他把猎犬砸死,用刀子把猎犬的肉割了下来,然后放到小马的嘴里。小马填饱了肚子,恢复了健康。

“谢谢你,善良的演奏家。”小马知道了演奏家的梦想以后,决定要报答他。“我想我的主人能够帮你实现梦想。”

小马让演奏家骑在自己的背上,带着他回去找自己的主人。演奏家看着眼前的美景,止不住心中的激情,便弹奏着吉他唱起了歌。歌声在幽静的森林里回荡。一只小鸟从树上闻声而起,然后掉在地上。

善良的演奏家扶起了小鸟,原来是因为自己演奏的声音击穿了小鸟的耳膜。演奏家感到十分内疚,决定要负起责任。

演奏家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用吉他的弦把小马的尾巴割了下来,伸到小鸟的耳朵里把淤血挖干净,然后拔了一撮小马身上的毛给小鸟止血。不一会儿,小鸟恢复了健康,金灿灿的毛变得熠熠生辉。

“谢谢你,善良的演奏家。”小鸟听了演奏家的梦想以后说到,“以后我会报答你的!”随后它就飞走了。

小马和演奏家来到了主人所在的城市。这里的建筑一高一低,形状奇特,像极了人身上的手脚。一些房屋的外形甚至跟人的形状一模一样,就像巨人一样耸立在大地上。

演奏家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内心变得澎湃了起来。他站在广场的中央,兴奋地弹着吉他唱起了歌。周围的路人带着厌恶的表情散开,只剩一个流浪汉躺在他的旁边。

演奏家突然停下了他的弹奏。“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蠢蛋啦!”不知道谁的喊声从附近冒了出来。随后,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左右扭动,“啪”的一声,两只手臂从演奏家的身上跳了下来,跳到流浪汉的身上。

“我拥有演奏家的双手啦!”流浪汉一边高呼着,一边甩着四只手臂跑向了远方。演奏家想要追上去,可是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仿佛跟他原来的双臂早已预谋好了一样。

小马强忍着疼痛,用嘴巴叼起演奏家,把他扔到自己的背上。它吃力地奔跑着,尾巴伤口处的血缓缓的滴在地面上。

小马背着演奏家走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里以后,它就倒在地上了。演奏家环顾四周,他看见房子里跑来了一只猫。他把猫抓了过来,拿出火柴往小猫身上一烧,小猫忍不住火烧的疼痛到处乱跑。在它的照明下,黑漆漆的房子总算增添了一丝光亮。

他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房子的中央,正闭着双眼。演奏家走到老太太的面前,跟她说了事情的来由。

“原来如此。我可以教你一种魔法,把你的双手夺回来。”老太太让演奏家服下一瓶魔法药,他的双脚恢复正常了。老太太教会他夺取双手的咒语以后,便让他离开。

演奏家站在房子前,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到哪里找那个流浪汉。这时候远处飞来了一只金色的小鸟,原来是演奏家之前救了它一命的小鸟。小鸟为了报恩,带着他来到了流浪汉的位置。

流浪汉看着演奏家愤怒的表情后感到十分惊慌,准备拔腿就跑。演奏家环顾了一下四周,他抓起身边的小鸟往流浪汉的方向用力扔了过去,小鸟的嘴巴刚好插进了流浪汉的脑袋里,而小鸟的头受撞击裂成两半,它的血把流浪汉的头发染成了暗红色。

演奏家念起了咒语,他的双手果然往自己身上跑回来了。演奏家兴奋地拿起吉他,一边踏着小步,一边弹起了吉他,很是快活。

不过他的兴致很快就被眼前的一个中年大叔打断了。大叔用身穿镶满了珠宝的衣服挡在他面前,用十指戴满了红宝石戒指的双手拍着他的脸。他嘲笑演奏家的音乐像垃圾一样下贱,他的歌声像快要病死的猫发出的尖叫。

大叔命令身后一个穿着破烂的奴隶把演奏家的吉他抢到他手上。大叔的双手在吉他弦上游走,那个从来只会发出悲鸣的吉他,此时此刻竟然发出了令人沉醉而痴迷的声音。

演奏家感到非常生气,但是他又深深的嫉妒着。恶魔般的想法令他灵机一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向大叔念起了咒语。不一会儿,大叔的双臂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鲜血不禁哗啦哗啦的冒了出来。他的奴隶趁着机会逃跑了。演奏家让自己的手臂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让大叔的双臂跳上来。演奏家的双臂像期待已久般跳了下来,以飞快的速度逃走了。

演奏家高兴地走到城市中央的广场。他用那双十指戴满了宝石戒指的双手弹起了吉他,沉醉的音乐使路人停下了脚步。他们如痴如醉地闭上了双眼,恨不得把如此幸福着迷的音符都灌满双耳。

几个小时过去了,演奏家依然坐在地上弹着吉他。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疲惫,不过他的双手似乎弹着吉他。他用左手捂住右手,想要停下弹奏的手,可是演奏家越是挣扎,他的手反抗得越激烈。他的双手早就脱了皮,剧烈的速度使手上的皮肉都掉了下来,沾住了弦上。演奏家发出了凄惨的喊声。他的双手仿佛意犹未尽,即使手指都被磨掉了,依然勤奋地用手腕摩擦着弦。

终于,悦耳的声音消失了。演奏家的双臂被吉他的弦磨得精光。他因为失血过多躺坐在地上。围观的路人从梦中苏醒后,纷纷散开了。人群中只剩下那位住在黑漆漆的房子里的老太太。

老太太用魔杖敲了敲演奏家的身体。他的左手变成了他的猎犬;他的右手变成了白色的小马;他的左脚变成了一只猫;他的右脚金色的小鸟;他的头变成了流浪汉。

猎犬把演奏家的骨头啃了一遍,然后离开了;小马用演奏家的剪刀从身上剪了一小撮白毛,放在了他的胸前;小猫把火柴盒都丢到水池里;小鸟用嘴巴戳着他的身体,看见他没反应,于是就飞走了;流浪汉拿起了演奏家的吉他,高高兴兴地走了。

老太太带着小马和小猫,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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